方晴一抖袖口,一条被掐死了的比拇指大些、尺余长的蛇“噗”的一声掉在地上的大红团花地毯上。
方晴“嗤”的轻笑出声,顺便脚尖一踢,将那条蛇浅浅的踢到了床下。
这位苏大少爷,还挺有意思的嘛!
在将要下轿那片刻,居然趁人不备往她轿子里扔了一条蛇。
当然是活的。
他是想吓唬她吗?
真是笨啊!他怎么不想想,她成天上山下河的干活,种地、收割、砍柴、打猪草、洗衣裳什么没干过?她会怕蛇?
话说吃不饱饿极了的时候,抓到一条蛇她只会开心有了果腹之物。
于是,她把那条原本活着的蛇毫不费劲的捏死了,苏大少爷期盼的惊叫、尖叫、喊叫各种叫都没有发生……
前头敬酒招呼客人的时候,苏景和魂不守舍,隐忍着不耐,不时的便流露出要离开的神情。
惹得众宾客察觉之后嘻嘻哈哈的打趣,说他几急巴巴的是不是要急着去见新娘子吗?
这话说的!
为了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苏景和立刻斩钉截铁的反驳,精神抖擞了起来,与众宾客推杯论盏的喝起来。
好在众宾客也是识趣的,绝不会在这日死劲儿的灌新郎官的酒,加上有苏府的大管家一直陪着,苏景和到底也没喝多少。
事实上,开玩笑的宾客还真是误打误撞、一语中的,苏景和可不就是急着想要回洞房?
当然,他并不是急着要洞房,娶那么一个乡下粗人,只怕比他家三等丫头还不如,他又不是没开过荤呢,能有多期待?
他是按耐不住想要赶紧回去问个清楚明白:那乡下丫头究竟把那条蛇怎么样了!
终于时候差不多了,管家和苏四、苏九两个将大少爷送回了新房。
苏景和“嘭”的一声将房门紧紧关上,蹬蹬蹬走过去一把掀起那大红盖头,随手扔在一旁,瞪着方晴,神气活现道:“蛇呢?你把它怎么样呢?”
听到脚步声、关门声,方晴的心还没来由的一跳一紧——毕竟是初初嫁人啊!
可还没有等她缓过劲儿、回过神儿、做好准备,一阵风轻过,眼前一亮,盖头已经被扔在地上。
而她的夫婿,则昂首挺胸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她问:“蛇呢?”
饶是方晴胆大,也愣住了。
苏景和片刻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嗤”的一笑,浓黑的眉毛一挑,骄傲的道:“别告诉小爷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少在小爷面前装蒜!你究竟把那条蛇怎么样了?”
“很重要吗?”方晴眨了眨眼,瞧了苏景和一眼,还意态闲闲的拂了拂阔口广袖,气定神闲笑吟吟道:“夫君很想知道?”
苏景和对这“夫君”的称呼显然有些别扭,不快的又瞪了方晴一眼,却是没有反驳,只在心里道:这女子看着有两分姿色,只这脸皮可真厚!
他重重一哼,“对!小爷想知道!”忍不住又道:“你为什么不怕?”
方晴睁大眼睛,很是无辜的看着苏景和,“为什么要怕?蛇很可怕吗?你不是也不怕?”
“……”苏景和噎住,无语!
心道,你和我怎么一样?小爷是爷们!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把它弄哪儿去了!”苏景和嘴角抽抽,又问。
满眼的好奇。
他是真的好奇,真的很想知道!
在苏大少爷的人生中,不是没有遇到过彪悍泼辣的女人,但是还从来没遇见过冷不丁被人扔了一条活生生的蛇在身上居然连半点儿动静也没有的新娘子!
方晴却是一挑眉,“嗤”的一笑,语调轻轻上扬的道:“真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你!”苏景和顿时气结,脸色一冷,恨恨的瞪着方晴。
心里暗暗咬牙磨牙:娘的!敢消遣老子!别以为老子的爹娘把你聘进门,当了苏家少夫人就万事如意了!哼,老子不宠你,你算个什么!
对这门亲事,苏景和一开始自然是抵死不从的。
让他娶一个乡下丫头?那他苏少爷岂不是要落为双流县的笑柄!今后在那些兄弟们面前、在媚香楼的巧柔、素素她们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无奈这一次苏老爷和苏夫人是真正下定了决心,无论他怎么折腾胡闹,两口子咬定牙根就是不松口。
苏夫人还哭得肝肠寸断、卧病在床。
苏景和见他爹娘这么逼迫自己,心里头恼得不得了,然而看见母亲变成这副样子,又烦躁得不行。
最后还是妹妹苏欣儿的一句话:“不就是家里多个女人嘛!咱们苏家又不是养不起!你若是不喜,接了回来不搭理便是了!将来捉个错处休了便是!何必这会儿惹得爹娘气成那样!闹得家宅不宁,烦都烦死了!”
苏景和跟爹娘不太对盘,却是素来对这位妹妹十分疼宠,要什么给什么,经常还偷偷的带她出去玩儿。
妹妹这话,听得他当时就豁然开朗,一拍脑袋哈哈大笑,道:“对啊对啊!我真是糊涂了!不就是咱们苏府多个女人嘛!过了一年半载老子就休了她!有什么不了的!”
这才勉勉强强、不情不愿答应了亲事。
他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新婚夜居然敢戏弄他!
苏大少爷顿时恼羞成怒,鼻孔里哼了一声,大刀金马的往旁边椅子上一坐,冷冷道:“还不过来伺候!老子要洗脚!”
方晴瞅着他,似在打量。
苏大少爷一跺脚怒喝:“女子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