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纵使痛得无法呼吸,可却依旧要在父亲和知画妹妹的跟前儿表现如常。
只是,这件事对我的打击还未过去,另一件,又悄然而至。
宫里头为绵延子子嗣,下令选秀。
知画妹妹年纪已过,自是不用入宫的。只是毓卿那丫头,却是在选秀年纪之内。
选秀的消息才一下来,莫说是慕容家,便是连罗家都为此愁心不已。
以毓卿的性子,入了宫怕是活不了几日的。哪怕有慕容家作为靠山,也不见得人人都得依着她的脾性。
更何况,有时候显赫的靠山,正巧就是致命毒药。
消息下来的第三日,慕容将军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把毓卿送走,逃离选秀。
而理由,则是毓卿突患疾病,需要外出寻医。
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公然违抗圣意,也过分明显。
可毓卿是慕容将军的宝贝疙瘩,他自然舍不得把她送入那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哪怕是担着灭门的风险,慕容将军依旧选择了欺君罔上。
……
毓卿离开的时候儿,我的嘴很硬。
总是当着毓晟和知画妹妹的面,说毓卿是个麻烦。没了她,以后的日子不知清静多少。
毓晟和知画妹妹见我如此,自是要帮毓卿说上一番好话的。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免就有了些别扭。
特别是知画妹妹,总以为我是特地与慕容家过不去,所以才会当着毓晟的面,说出那么不知轻重的话来。
可他们不知,当我看着毓卿离开的时,我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是啊,她就像是个叽叽喳喳的黄鹂。少了她,日子的确会很清静。
但是……
也会很寂寞吧?
她才离开京城的第一天,我便开始念着她了。
许是慕容家在朝中的地位,根深蒂固。所以即使毓卿离开了京城,皇上那头也没有任何动静。
为了稳定时局,父亲决定把知画妹妹与毓晟的婚事提上日程。打算让慕容家与罗家早日联姻,一来是圆了两家孩子的心愿,二来也是为了家族着想。
我虽一早便知道了父亲的心思,可却不曾想事情会来得这般的早。更想不到,父亲会让我悄悄的,帮知画妹妹准备嫁妆。
还特地叮嘱了我,嫁妆要丰厚,不得随意敷衍了事。
在做出了决定后,父亲说,他对不住我。
说是一个家族里,素来都是兄长先成家,其下头的弟弟妹妹再议婚嫁。可如今,却是要把我排在知画妹妹的后头了。
说实话,在这个时候与慕容家议婚嫁,是很不理智的。
毕竟,慕容家违抗圣意把毓卿送走的事儿,如此明目张胆。皇上那头现在虽然没有怪罪下来,可保不齐以后会如何。
父亲在这种时候要把知画妹妹嫁过去,无疑是做了同甘共苦的准备啊。
……
虽然,两家的长辈都已经认同了彼此。但慕容家那头,暂时还未寻着合适的机会上门提亲。
所以,我帮着知画妹妹准备嫁妆的事儿,只能悄悄的进行。
每每,我看着知画妹妹每天都在院子里做些女红,弹琴习字,日子过得好生恬静。都会想着,她出嫁时该有多么欢喜。
我一边忍着心痛,一边仔细帮她挑选着嫁妆。表面上一切如常,可私底下,却受到无尽的折磨与煎熬。
她是我妹妹,我套不住她。
纵使我再宠着她,惯着她,她终究是要出嫁的……
然而,这种折磨还未持续得了几日。我给知画妹妹的嫁妆,还未准备妥当,宫里头便传来了一道太后娘娘的懿旨。
这道懿旨,并未给大伙儿带来欢喜。反而,对罗家与慕容家来说,都是晴天霹雳。
“传太后娘娘懿旨:皇上登基多年,后宫空虚,暂无子嗣。听闻殿阁大学士罗家有女兰心蕙质,秀外慧中,温婉娴静,善解人意,至今未曾婚配。
今日,特召罗家嫡出小姐罗知画入宫伴君。册封为正五品荣华,赐封号:娴。钦此!”
当宫里头的公公把懿旨一字一句清楚念完的时候,不可置信的何止是我?就连父亲的眼中,都有片刻的无力回天。
怎么可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个地步!
知画妹妹明明已经过了选秀的年纪,以往也没有听到宫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说要把知画妹妹召入宫去。
如今,怎会如此突然?
……
知画妹妹脸色惨白,目光空洞。待回过神后,竟头一次不顾仪容,在正厅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父亲没有像往常一般的安慰自己的心肝宝贝,而是止不住的摇头。自言自语中,颇感无奈。
我看着知画妹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如同珍珠,止不住的滴落。一颗心,就仿佛遭到了碾压,疼到窒息。
我咬牙把知画妹妹扶了起来,道“画儿别怕!有我在,断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收拾包袱,今夜我就带你走!”
“走?”她懵然抬起头来,苦涩笑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走去哪儿?”
走去哪儿?
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管我与知画妹妹走去哪儿,都有被抓获的可能。
我们不是毓卿,未必有她那般的运气。
可是,我明明知道这一点,却依旧不想任由命运,来为知画妹妹剩余的青春做主。
于是,我咬牙道“画儿,你想去哪儿咱们便去哪儿!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走了,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