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疼痒难耐的时候,也曾想过放弃。可那位师父阴毒得很,为了怕我跟别人一样宁愿成为废人也不要养着蛊虫。他早在给我下蛊的时候,就把伤口选在了脖子上。
我若想趁早摆脱蛊虫,只有把脖子砍下!而我……大仇未曾得报,还未完成母后的心愿,怎能说死就死!
于是这一熬,就熬到了现在。
我正陷在过去无法自拔,那是一种熟悉的……生不如死的折磨便侵袭了我的全身。
我躲在暖被里,身子越发滚烫。浑身上下都如同被蚀骨一般,又疼又痒。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一刀一刀地割着你的皮肉,然后又一刀一刀地敲打你的骨头。
我觉得奇痒无比,想要伸手去挠。可手才伸到一半,又活活逼迫自己放了下去。呵……已经多少年了,该忍的总要忍啊。我若把自己挠的皮开肉绽的,母后发现岂不是又得担心?
于是,我死死地咬着暖被,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轩儿!”我在疼痛无比的折磨中熬着,不知熬了多久,昏昏沉沉中突然听见了母后的声音“轩儿!你的蛊虫又开始发作了!”
我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强迫自己清醒一些“母后……您……您怎么来了?”
“哀家见你今日把念慈都给屏退了,怕你遇到什么难事儿。所以等到那些碍眼的人都睡下后,便赶忙过来瞧你。”母后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麻绳,与念慈姑姑一起把我的手脚给捆绑了起来,生怕我会因忍受不了疼痛伤了自己。
“母后……您……您别担心,我没事。”我喘着粗气安慰着她,不愿她如此年纪还要担惊受怕。
母后把一切都处理好后,坐在我身旁为我抹汗“哀家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居然要这般对待哀家。不仅让哀家没了母族作为依靠,还要跟儿子忍受那么多年的离别之苦。现在好不容易能跟儿子团聚,儿子却……却莫名受了那么多的苦!”
说罢,母后竟罕见地抹起了眼泪“要哀家说,你生平所拜的两个师父都不是东西!一个明明能教你更多,让你在正派的路上走着,却偏偏得防着你,逼你走到今日!
一个,明明知道这蛊虫有多折磨人,却还要往你身上种!这一种,就再也不给人回头的机会。”
“母后别恼”我看着母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埋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于是忍着疼痛咧嘴笑道“这一切都是……都是儿子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说罢,我又安慰她道“慕容烈风不肯……不肯教我更多的东西,母后也已经让他付出了代价。将军府……将军府一倒,慕容烈风再难有翻身的机会。
而我在……在江湖上的那个师父,也已经成为了一堆泥土。这……这儿蛊虫虽然折磨人,但养着总有好处。至少……至少我因为养着这些蛊虫,得到了不少武功秘笈……不……不是吗?”
“哎”母后叹了口气儿“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些。人家都说懂事的孩子不招人疼,果真如此!只是……你说的道理哀家虽然都懂,但你到底是哀家的儿子,哀家看着你这副模样儿,哀家心疼啊!这一心疼,可不就难免埋怨几句么?”
我见母后如此,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这些埋怨的话说来说去也是无用……母后,儿子能熬。”
“是……是无用。”母后点了点头“我埋怨慕容烈风,埋怨你江湖上的师父,都比不过埋怨你父皇强!如果不是因为你父皇,咱们母子怎会有今日?
明明都是他的儿子,可他却对你和闻人擎苍如此偏心。哀家发誓,若等到我们得势的那一日,咱们的痛苦一定要原封不动的还给闻人擎苍。”
说罢,母后又连忙改口“不……不能原封不动!咱们得把你父皇的,还有他母后该受的苦,一起加倍还在闻人擎苍身上!只有这样……哀家才能甘心!”
或许,母后所说的话只是想发泄心中的不满。而我,却清清楚楚把母后的话都听在了耳中。
是啊,这些痛苦不能让我一个人受。闻人擎苍从小得到了父皇那么多的爱,现在又当了那么多年的皇上,也该够了!我因为他的缘故被迫离开皇宫,成为养虫人。那么这种被蛊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滋味儿,是不是也该让他尝试一番?
正巧,锦儿如今闹着情绪,不肯再听母后的吩咐。而我,也实在不愿意看着卿儿在闻人擎苍面前妩媚欢笑。既然如此,不如寻个机会带上蛊虫虫卵,再对闻人擎苍下一次手。
反正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是不能继续往下拖了。
我想趁早解决掉这一切,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皇位也好,女人也罢,我都要牢牢握在手心。
……
从蛊毒发作中缓过神后的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刺杀闻人擎苍的机会。而很快,这个机会便来了。
再过不久,便是云鹤和念忆的生辰。我曾偷偷寻过一次云鹤,问他想要什么贺礼。可谁知,云鹤却告诉我,在他生辰的那日,闻人擎苍和卿儿会带着他们出宫游玩。
我得到了这一消息后,立即便跟黑煞的人联系。要他们死死地盯着闻人擎苍,一分一秒都不能有所松懈。随后,又亲自划破肌肤,取出了不少虫卵,以墨汁养着。只等着闻人擎苍出宫当日,派上用场。
……
很快,云鹤和念忆的生辰日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