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怎么说？”季旭抬头，眼睛红红的看着吴安。
“不会有大事的，老爷子辛苦了一辈子，老天爷不会这么残酷的对待他的。”
老天爷？
季旭嘴巴里泛苦，忍不住抱紧了云烨，若真的有老天爷，若苍天真的有灵，若真的有诸神诸佛，那他愿意用自身的健康换取季昊天的安然无恙。
“少爷，要不要把小少爷送到云小姐哪里去？”吴安看了看季旭的脸色，建议道。
“不用。”季旭摇头，季昊天是首富，住的病房自然是最好的，有云烨睡觉的地方。
“好的，那我去准备房间。”
季旭嗯了一声，看吴安走到一旁打电话，他抱着云烨坐了下来，哑着嗓子开口“小烨，你要不要睡觉觉？”
云烨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仰着小脑袋问道“爸爸，爷爷他真的没事吗？”
顾砚捏了捏他的小脸，笑的勉强“当然，你爷爷还等着你长大孝顺他呢，他老人家，会长命百岁的。”
云烨吸了吸鼻子，大眼睛里的水汽褪去了一些。
季旭看着他，眼神温柔，心里一片欣慰，云烨比他孝顺，比他好“小烨，睡，你爷爷出来，我喊你。”
“真的吗？”
“当然啦，我知道小烨关心爷爷，他从抢救室出来，我一定叫醒你。”季旭亲昵的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好。”云烨这才答应下来，在季旭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极快的进入了梦乡。
这个时间原本就到了他睡觉的点，再加上刚才一惊一吓的，他又哭了许久，这会儿是真的困了。
云烨睡着了，季旭抱着他的小身子，学着吴安刚才的姿势，盯着抢救室的门一动不动。
吴安命人拿来了云烨的小被褥和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具等物品，季旭这才抱着他进入了病房，把他放在了床上。
“少爷，你在这里陪小少爷，我在抢救室外面等着。”吴安轻声开口道。
“不用，你在这里看着小烨，我去外面等爷爷。”季旭说着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对于季昊天，他有着太多太多的愧疚，太多太多的懊恼，为人父之后才真正明白季昊天这些年对他的疼爱和良苦用心。
听吴安说了事情的经过，他简直不敢去想当时的情形，季昊天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宅子里，每天孤零零的吃饭，孤零零的关注着外界的事情，若今天没有小烨，那季昊天中风之后，只能静静的等着吴安。
那场景，不敢想，一想就是在用刀子戳他的心，疼的厉害。
季旭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像是雕塑一般，表情凝固，眼眶红红，整个人被巨大的悲伤和懊恼笼罩。
不知何时，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他立马站起来冲了过去“医生医生，我爷爷他怎么样？我爷爷他怎么样？！”
“季总别急，季老爷子他没事。”舒佩开口，拦住想要扑过到季昊天身上的季旭，“老爷子睡着了，您别吵醒他。”
季旭这才发现这一群白大褂中有舒裴，他紧紧抓着舒裴的手臂，放低了声音“我爷爷他到底怎么样了？”
“右半边身子不能动，不过季总别担心，因为抢救及时，再加上老爷子底子不错，会没事的。”舒裴轻声劝道。
季旭愣了，整个人傻了，半边身子不能动……
这还叫没事吗！
“治！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国内治不好，去国外！”季旭双眸赤红，抓着舒裴的衣领，恶狠狠的低吼道。
“季总你冷静点，你冷静点，中风这方面国内的医疗水平位居世界前列，不需要去国外。”舒裴满脸为难之色的解释道。
说到底，季昊天之所以会中风，主要原因还是最近这段日子情绪起伏有些大，要是季旭以前乖乖听话，懂事孝顺，就算是季昊天得知季希行死亡的真相，心绪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起伏不定，整个人都丧失了对生的追求和希望。
不过这话舒裴只能想想，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季旭讲。
“季总，舒先生说的不错，您放心。”旁的医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劝道。
“是啊是啊，季老一定会好起来的。”其他人附和道。
季旭环视这些医生，又看了眼面色苍白昏睡过去的季昊天，心中一痛，放开了舒裴的衣领。
舒裴咳嗽了几声缓解喉咙的不适，瞄了眼季旭，见他有些失魂落魄，便挥了挥手，示意把季昊天送入病房。
吴安早就命人将病房收拾了一番，小心翼翼的抬着季昊天把他放到了床上，舒裴示意闲杂人等都出去，他给季旭和吴安交代道“季总，老爷子明早才会醒过来，您和吴安可以休息，我找护士过来守夜。”
“不用，我来守夜。”季昊天要是半夜醒过来看到他，应该比看到不认识的护士欣慰很多。
他过去太不孝，现在他想尽力弥补。
看季旭一脸坚持，舒裴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季旭现在能有所悔改，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若这样能减轻季旭心中的内疚，那就随他去。
于是吴安和舒裴轻轻出了病房，留下季旭守夜。
季旭关了房间里的大灯，只在床边留了盏小灯，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盯着季昊天苍老的脸，思绪万千。
幼年时的温馨情景和这些年来的争吵不断在脑中闪现，他一会儿心酸的想要流泪，一会儿又想要微笑，就这样两种情绪不断的转变，时间悄悄溜走，天亮了。
他枯坐了一夜。
季昊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