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又将手缓缓抽了回去。
她二十七岁,未来的路还很长。再起起伏伏,大悲大喜的事,也都会被时间磨平,变成可以一笑置之的往事。
乔司南旋身,离开卧室。
“乔先生?”
月嫂端着姜茶从厨房出来,看到乔司南要走,又想开口留人。
这对夫妻,怎么这么怪异?
“不许让她知道我来过。”
乔司南叮嘱一句,转身离开。
月嫂心口凉了凉,心叹,这男人啊……都是薄情的。
公寓楼下。
乔司南打开车门,弯腰还未来得及坐进车内,便看到南铮远远而来。
他停在原地,手掌握住车门,待南铮在自己身边站定,才低醇出声,“谢谢你赶回来。”
自己在国外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是被乔司南打电话叫回来的,而他生病的事,南铮已经知道。
心中,无限唏嘘。
他看着乔司南眼底的病容,“何苦?”
“值得,”他言简意赅,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她怎么样?”
“不肯说话,睡觉也没什么规律,”乔司南嗓音黯哑了好几分,“只能靠你了。”
南铮脸色一变,“又不肯说话?”
乔司南看着他,“她……”
“她曾经产后抑郁,还有……花花被抢走的时候,都出现过这种情况,”南铮俊眉紧锁,“最严重的时候,她直接用自己的头去撞墙……”
乔司南心口狠抽,眼前黑眩更甚,大掌扣住车门,沉默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后来呢?”
“严重下去,可能会得焦虑症,到时候情况就不好把控了,”南铮抬眸看了一眼楼上的小窗口,“前两次都有焦虑症前兆,精神恍惚地开始忘记时间和人,但都平安度过了,可这一次,我没有把握。”
“请你务必尽力,”乔司南稳住微晃的身形,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
他,是在求南铮。
南铮点头,两个男人此刻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全部身心都只在黎洛身上,“我有个建议,就是她不能再待在洛城。离开这个让她伤感的环境,会对她有帮助。”
离开?
自己,连见一见她,都要成为奢侈了么?
南铮望进他眼底的无限悲戚,“她现在还不能随便走动,等出了小月子,我带她走吧。”
小月子?
那不是只有不到几日的光景了?
乔司南呼吸紧窒,想要问,他会带着黎洛去哪儿?
薄实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到最后,却没有问出声来。
他点头,“好。我的事,不要对她提起。”
说罢,转身钻入车内。
黑色的房车徐徐离开老城区,南铮收回视线,轻叹一声,折身上楼。
不过几日的光景,洛城便已经接近初夏,窗外落花满地,气温渐渐攀升。
春天,从来短暂到让人心碎。
明日,黎洛便要出小月子了。
南铮已经打来电话,告诉乔司南,机票已经买好。他会带她,去最温暖,最美丽的国家。
而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在哪里。
窗外明月如钩,他依旧如多日来的那样,静静地,站在她的床头,看着她睡着的侧脸,一言不发。
洁白的枕头上,有她掉落的发丝,他一根一根地捡起,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紧握,成拳。
结发夫妻。
他由始至终,只有她这一个妻子。
只是,他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
发丝烙入掌心,带来绵密的疼,如游弋在血管中的细针,最后,统统扎进了心脏处。
原来,已经被掏空的心口,还是……会疼。
多看她一眼,便多疼一分。
他,疼得快要死去了吧?
过了许久,眼前才慢慢出现一点亮光,他终于,能再多看她一眼……
可黎洛,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双眼像浸了水的黑珍珠,就这么润润愣愣地,看着他。
乔司南脊背紧绷,几乎是要落荒而逃!
可在他挪动脚步之前,黎洛已经轻启樱唇,开口唤道,“司南……”
他一怔,她已经再度出声,“司南,你又回来晚了。窗外下雪了吗?你说,圣诞节要带我去看雪的。昨夜,你又哄着我睡着了,是不是忘记了要带我去看雪?”
乔司南眸瞳一沉,看着她脸上的所有天真,“你说什么?”
“你又调皮了,”黎洛眉眼弯弯地一笑,露出脸颊的两个小酒窝,“带我去看雪,好不好?”
现在已经是初夏,她却说,要看雪。
乔司南脑中蓦地闪过南铮说过的话,心尖,发凉,如坠冰窖。
黎洛已经起身,从床榻上站起,“司南,带我去看雪,抱抱……”
她撒娇地嘟了嘟唇,像个讨不到糖果孩子一样,瘦削的双臂直接环住他的脖颈,“司南,带我去过圣诞节,我要礼物,很多礼物。”
乔司南全身僵直,过了半刻,才缓缓出声,将她抱得那样紧,像是要将她摁进自己的血肉里去一样,“我带你去看雪。”
他弯腰抓过一旁的大毛毯,将她整个人裹起来,然后抱起,往门外走去。
月嫂看到两个人吓了一跳,“乔先生。”
“圣诞快乐,”乔司南看着月嫂,十分认真地开口。
月嫂睖睁了一下,圣诞?这男人,是疯了不成?
话还没问出口,乔司南已经抱着黎洛,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