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一笑,“我儿子既然看重她,那么只要她肯陪着我儿子康复,我自然是不会计较的。”
她这一天的笑容比过去几年都多,莫少弦醒了,莫锦云已经跟莫家没什么瓜葛了,这些对景秀来说,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年舒:“凭什么?”
“凭你是他妻子!”
“婚约已经解除了!”
“那是老爷子同意的事,我和少弦可没同意,”景秀抬手打了一个响指,示意她身后的人将年舒往楼上带。
敌我悬殊实力太大,年舒只能往楼上莫少弦的房间走。
盛世犹豫了一下,正在想要不要跟上去,就听到一阵细碎的声音从上面的楼梯上传来……
莫少弦带着病态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楼梯口,“妈,我说了不要去叫年舒,我……”
年舒惊愕地望着这个已经瘦成了一道闪电一样的男人,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华的莫少弦吗?
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她,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的盛世,像是在怀疑自己眼花……
“盛世?你怎么在这里?”
年舒心里咯噔一声,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同样面露错愕的盛世,“你们……认识?”
莫少弦睡了三年的时间,一眼就能认出盛世,他们的关系,应该怎么样的?
盛世还在睖睁之中,莫少弦已经扶着楼梯下来,握住年舒的肩膀,“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他的手枯瘦得很,握住她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力气。
年舒看着他刚刚修剪整齐的发茬,诚心诚意地道,“我为你高兴,真的。”
莫锦云勾唇,“谢谢。”
楼下的景秀已经张罗着开口,“扶少爷回房间去休息,年舒,你也跟上去吧。”
那态度像是在使唤一个小工。
年舒此刻却并不介意……健康才最重要,莫少弦醒来,她真的无比高兴。
“我来扶你,”她扶住莫少弦的手臂,将他往楼上带,“盛世,来帮我一把。”
盛世上前,握住莫少弦的手,“好久不见,学长。”
学长?
心里还在好奇他们关系的年舒乍一听到这两个字,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吗?
莫少弦气息仍然虚弱,眸光中却露出一丝满足,他亲昵地捏了捏年舒的肩膀,“有什么问题吗?怎么在发呆?”
若是盛世认识莫少弦,可他上次跟着自己来探望的时候,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提过?她记得他当时还在这片照片墙前面站了很久。
盛世一直没有看她,神色略略有些不自然,等到了楼上才恢复了坦然的模样,“我去一下洗手间。”
莫少弦的房间已经在一天之内被改成了复建房,全是景秀的大手笔,年舒扶着莫少弦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才趁机开口,“你和盛世很熟?”
“不算熟,他是我在麻省理工时候的学弟。是一个导师带出来的,但是也只是点头之交。”
点头之交?年舒不信,“点头之交怎么三年时间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莫少弦笑,“你这是吃醋?”
他睡了三年,对三年期间的事根本就是一无所知,景秀更加不会在他醒来的第一天就告诉他所有的事。
“去你的,”年舒坦然,“我吃盐吃油不吃醋!胡说八道!”
他笑意更深,“他当时有一个项目求助于我,我给了他略略指点了一下,然后他写了一封感谢信贴到校园的公开栏里面,所以我就记住他了。其余时候,没有任何交集。”
年舒哦了一声,见莫少弦已经露出些许疲态,也止住了这个话题,“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都休息了三年了,”他自嘲一笑,“身边的一切,是不是都变了?”
敏感如他,自然会察觉不对……比如自己母亲对年舒的态度,比如年舒对自己的态度。
都与记忆里的那时候,不太一样了。
年舒见他眼中几分落寞,也只能咬牙狠下心来,“知不知道是谁伤的你?”
“没看清,”莫少弦摇头,“我当时回到我们的新房,没见到你我就去阳台找,结果,就被人打中了。”
莫家那么大,当时的宾客那么多,若说有人要他莫少弦的命,那么人人都可以是嫌疑犯。
年舒听到没看清三个字,心里似在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凶手到底是谁,跟她其实也没有太大关系,那是莫家应该追究的事。她在这里松一口气是个什么意思?
到底是在庆幸什么?
心底里无声无息地出没一张熟悉而又无比陌生的脸,她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烦躁地想要驱散那个影子。
莫少弦见她如此,反倒笑了,“怎么?想当名侦探帮我破案?找出是谁害的我?”
“我哪有那本事,太看得起我了,”年舒帮他放了一个靠垫在腰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下来?我听说你这样的情况是不能乱走的。”
莫少弦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担心我?”
年舒默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也是我朋友,我总不能不管你。既然你醒来了,我会经常来探望你,等你康复了,我再离开。”
她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这是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的事。
而离开两个字,却成功地让莫少弦沉默了下来。
空气似乎就此凝结,就在她以为自己不会等到回答的时候,才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