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是凌晨四点钟左右了。
经历了一晚上的兵荒马乱,佣人张妈也早就歇着去了。
楼下客厅里一片漆黑。
盛夏按照记忆摸到了开关处,开了灯,顿时房间变得明晃晃的。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光明。
过了一会儿,她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一些冰块,又找了条毛巾包住,直接去了一楼的浴室。
她不敢去二楼,怕自己的动作会吵醒沈易。
浴室的镜子里,女人披头散发,左右两张脸上都是火红的手印!
正是因为这几个耳光,她的脸不出所料的肿了老高。
盛夏伸出手指戳了戳像面包一样的脸蛋,只是轻轻一下,顿时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嘶——!”
她皱眉,眼眶里忍不住翻滚着泪花。
然而下一秒,盛夏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她有什么可委屈的?
真正应该委屈的人,一个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里,一个在楼上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腿。
盛夏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心还是有点难受。
收拾好心情,再次看向镜子里的女人,女人的模样略微有点吓人,主要是那张脸实在肿的不成样子,乍一看,肿脸加上毛躁躁的乱发,活脱脱像女鬼。
盛夏看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似的发狠把包好冰块的毛巾贴到了脸上,顷刻之间又痛又冰的感觉麻痹了全身。
到后来也不知道是痛的她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是冻得。
折腾了一会儿,脸上的浮肿消下去了一点,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了。
盛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五点了,于是连忙往楼上去。
她回了两个人一起的卧室,现在沈易的状况不稳定,她当然要寸步不离的照看着。房间里光线微弱,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自觉地拿起来枕头,就要往一旁的沙发上走去。
可是就着照进来的光亮,转身的时候,无意中扫到了沈易的那张俊脸。
他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盛夏再次转过身,弯腰贴近了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谁知道即便她已经很小心了,沈易还是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眸漆黑又深邃,就那么直愣愣的审视着她。
盛夏哪儿能想到他好端端的明明是睡着的,怎么忽然睁眼啊,当场吓得惊呼一声,忙不迭的后退,踉跄几下才稳住了身形。
“我……”她急着解释,话一出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尴尬的张了张嘴,又闷闷的合上。
见沈易并没有出声,她赶紧摸黑找到了药箱,从里面翻出来体温计,拿给沈易。
“我帮你量一下体温,你的脸色有点不正常,我担心不知是不是发烧了?”
试探的问话并没能转移沈易的目光。
盛夏抬了抬眼皮,又无力的垂下。
沈易盯着她却浅浅的笑了,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原来是关心我啊,我还以为你毁了我的一条腿还不算,大半夜的要掐死我报仇呢!”
“……我怎么敢?”盛夏被他讽刺的脸上一热,小声的辩驳着。
沈易对盛夏依旧是咬牙切齿的恨,不过刚才盛夏说的那一番话他却是听到了心里去。
再怎么恨她,首先也要把身体养好,身子是自己的,他现在有滔天的怒火,但是站不起来,才最为闹心。
盛夏见沈易没出声了,想了想对沈易说,“我去开灯。”
她把体温计拿给沈易,沈易没接,于是她只好再说,“那我现在帮你量体温。三少你张下嘴。”
沈易闭着眼睛,面色绯红,缓缓把嘴巴张开。
盛夏把体温计放进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
十分钟后。
她把体温计拿出来,这一看不得了,居然烧到了39度!
怪不得他刚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不对劲。
盛夏转身进了浴室,把毛巾沾湿放到冷水里,然后拧干拿了过来,服服帖帖的放到了沈易的额头。
沈易睫毛轻轻颤抖,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她有点不放心,拿起手机给李医生打了个电话,压低了嗓音把沈易的状况说了之后,李医生告诉她这可能是伤口开裂感染,从而引发的高烧。
他吩咐盛夏把今天他留下来的一盒消炎药和退烧药开封给沈易吃。
有了解决办法,盛夏这才挂了电话。
她抬头的时候发现沈易半眯着眼睛看她。
这让盛夏有点儿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找来了消炎药,又耐心的倒了水,等拿到床边的时候,沈易却像是睡着了?
“三少,先把这些药吃了,然后再睡。”盛夏柔声道。
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没有理会她。
“三少……”盛夏停了一会儿,又小心的问道。
依旧没有理会她。
她估摸着沈易是昏过去了,心里头更加忐忑。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烫的厉害,但是这药也不能不吃啊。
事到如今,她只能强行把药给他灌下去了。
盛夏一只手掌撑开,捏起沈易的脸颊,等他嘴唇微微撅起的时候,赶紧把药放了进去,又喂了两勺水,听到一声咕咚,脸上这才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她搬了一张凳子就守在床前,不知道轮流换了几次湿毛巾,只记得一晚上耳边都是沈易喊白若名字的声音。
白若啊……
盛夏叹了口气。
熬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