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文摆了摆手,“书我已经看得够多了,去参加府城的院试应该足够了……”,郑建文说的如此成竹在胸,却见顾软还是那副表情,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兴趣和崇拜,他眉头敛了敛,其实他不想在顾软面前表现出自己示弱的一面,但是比起向他一直嫉妒的杜修低声下气,他宁愿把自己的难处在顾软面前说出来,“只是我还有另外一件难事,想请杜兄帮忙……”
顾软挑了挑眉头,心里却已经猜到了郑建文接下来会说的话,肯定不会与钱脱离关系。
果然,郑建文说道:“家中贫寒,送我十年苦读,,我若不争取个功名回来,实在对不起我大姐多年的栽培,所以这一次的秋闱考试,我是势在必得,可这一去府城的花费,哪是我这样的寒门子弟承受得起的,更何况如今我大姐和姐夫还欠了高利贷,实在是拿不出钱来,我又是个文弱书生,除了读书,没什么赚钱的本事,眼看着去府城考试成了问题,是而不得不腆着脸来求杜兄弟,希望他能借我几个银子,待我日后考中做官,有了俸禄,必定加倍奉还……”
婆媳两个又是对看一眼,郑建文果然是为钱而来的。
顾软问道:“秀才老爷需要多少钱?”
郑建文沉吟了一下才说道:“一百五十两。”
顾软皱眉,虽说一百五十两对如今的他们家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毕竟不是小数目,这郑建文还真是会狮子大开口啊!
去府城参加考试就要一百五十两,这钱拿去捐个芝麻小官都绰绰有余了吧。
沈氏和顾软都没有说话,半晌顾软才说:“秀才老爷,我们两个妇道人家也做不了大主,这事还是等大郎回来再说吧。”
顾软没有一口回绝,而是留有余地,全看杜修回来怎么说。
郑建文听得出来顾软言语间似有几分松动的意思,心里暗松了一口气,若非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他是怎么也不会来求杜修的,因为这会让他觉得他又低了他一等。
不过这没什么,郑建文告诉自己,只要自己考中了举人,就等于熬出头了,从今以后是真的高人一等了,杜修就算奋斗十辈子,也无法跟他比。
郑建文的目光又看向了顾软,到时候这个女子还会对自己那么冷漠吗?
没一会儿杜修就回来了,沈氏和顾软就先离开了前厅,把这事儿完全交给杜修做主,但她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把郑建文此行的目的告诉杜修,于是郑建文又不得不重复了一次,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屈辱感。
杜修听完便说:“秀才老爷,一百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
郑建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若是十两八两的,我又何必求到杜兄头上来,还请杜兄帮我,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杜修今日待我如何,我定会铭记于心,待我功成名就之后,必定加倍奉还给杜兄。”
杜修听着郑建文这话分明有双层意思,那就是:我现在落魄求你,可我总有得势的一天,你借钱给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反之,你若见死不救,待我有权有势了,可就是你倒霉的时候了。
杜修皱着眉头,他本就没有想去沾郑建文的光,出于情面,郑建文上门来借钱,只要是合情合理,他一定会借。
可现在郑建文是什么意思?不仅一来就狮子大开口,还把他威胁上了。
杜修虽不是个小气的人,可郑建文这话,就是让他心里不舒服。
杜修想了想,最后说道:“秀才老爷,一百五十两这么大笔银子,我的确很难拿出来,我最多只能借你三十两,这三十两,去府城参加考试已是绰绰有余,我相信足够秀才老爷撑完府城的考试。”
三十两,这与郑建文预期的相差太大,他说道:“杜兄,三十两的确足够我在府城吃穿,可这考场上的事,杜兄想必也是听说过的,必要的打点是不能少的,否则就算你学问再大,该打点的没有打点好,考不中,可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郑建文说得头头是道,似乎是在埋怨官场上的黑暗,但再黑暗,他自己却也心甘情愿同流合污,这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杜修就说道:“我听说今年府城的主考官是由皇上亲派来的三品大员商大人,商大人为人最是忠义耿直,极得皇上的信任,而副考官则是东浦府巡抚姚大人,皇上在今年下令肃查考场考尺私舞弊等歪风邪气,所以今年的考试比往年都要严格,这上下各级相互监督考察,哪里来的打点一说?秀才老爷这么说,不会是让我多拿出这一百二十两银子,将三叔三婶欠下的高利贷也一并还了吧?”
杜修毫不客气地指出郑建文话里的漏洞,郑建文的神色不易察觉地一变。
没想到杜修不参加科考,却将考场上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郑建文心里甚至想,杜修要是去参加科考,肯定会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郑建文勉强笑了笑,“没成想杜兄也对科考的事如此关注……”
郑建文坦然承认:“没错,我是有向杜兄借钱先还清这笔高利贷的意思,毕竟我马上要参加考试了,任何有可能出现的阻碍因素,我都必须清除干净,还请杜兄能理解我。”
“秀才老爷考中举人,还怕还不上高利贷吗?”
杜修知道以郑建文的性子,做了官就恨不得离大湾村这穷山沟远远的,哪里还会让自己与这里有丝毫的牵扯,他所说的投桃报李,不过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所以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