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杜老爷子见杜大海恐怕是真的拿不出钱来,就说道:“老二,你要真拿不出钱来,那就算了,可你三弟有难,你这做二哥的可不能不管,这样吧,你和大郎走得近,就去找大郎借个百来两的,先把这债还上吧。首发】”
杜大海在崩溃之际,听到他爹松了口,差点就以为他爹要放过他的,下意识地就要点头,李氏听出了不对劲,连忙拉住了杜大海。
让杜大海去借钱,那这到底算是谁借的?以后谁还?
将来自然是要落到他们二房的头上。
李氏说道:“爹,去找大郎借钱可以,咱们大家一起去,孩子他爹可以跟大郎开这个口,但钱是他三叔借的,这点得说清楚,不然人家大郎还以为是咱们家借的呢!若是大郎不愿意借或者是要打欠条啥的,那也是他三叔的事,他三叔跟孩子他爹虽然是兄弟,可分了家就是两家人,该分清楚的还是要分清楚……”
让大房三房自己去跟杜修借钱,他们自然开不了这个口,再加上郑建文刚从杜修那里借了三十两银子回来,这才没几个时辰又去他家借钱……
那些来收钱的大汉见杜家人嗦嗦了半天还没有把钱拿出来,没有了耐性,又开始叫嚣起来。
其中一个大汉把杜大忠的手按在桌子上,说要剁掉他一根手指,三天不拿到钱,再剁两根,四天不给钱,剁三根,剁完了手指就剁脚趾。
眼看那刀就要落下了,千钧一发之际,听到消息杜康顺从作坊里跑回来,上前撞开了那拿刀要剁杜大忠手的大汉,那大汉一脸的狠色,“臭小子!你找死是不是?!”
杜康顺道:“剁了我爹的手,你也拿不到钱……”
他说完,往屋里走,“你们等着,我去拿钱。”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不会吧,难道杜康顺能拿得出一百多两银子来?
那些放高利贷的大汉互看了一眼,也暂时放开了杜大忠,大家谁也没进屋,就站在外面等杜康顺。
杜康顺进了屋,看见郑建文竟然用棉花塞着耳朵在看书。
杜康顺心中窜起了一股无名火,他爹也算是把郑建文当亲儿子养大的,对郑建文可几个亲子女不知好了多少倍,可如今,他爹要被追债的人剁手了,郑建文竟然还能无动于衷、安安心心的在家里看他的书……
杜康顺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这股愤怒压了下去,他说道:“舅舅,难道你没听到外面那些人说,咱们拿不出钱,就要剁了我爹的手指吗?”
郑建文淡淡的拿下耳中的棉花,“大姐说了,让我安心看书就好。”
杜康顺他一阵气结,真想大骂郑建文白眼狼,“舅舅,我听说你今天从大郎家那里借了三十两银子。”
郑建文淡淡嗯了一声,杜康顺见他一点也没有替自己爹娘担心,心中气的不行,但还是忍着说道:“我听说去府城里参加考试的考生,左右也不过花上一二两的银子,怎么舅舅要拿个几十两了?”
郑建文手一顿,放下书,有几许异色的看了杜康顺一眼,“你没有读过书,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拿这么多银子自有我的用处。”
杜康顺心中冷笑了一声,你没有读过书,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呵呵……
这口气听着怎么这么嫌弃啊?要是没有他郑建文,他杜康顺会读不上书吗?他吃他家里、住在他家里,心安理得的享受本来是该他杜康顺的一切,他竟然还嫌弃他……
杜康顺更加冰冷的目光说道:“当年大郎的爹去府城参加院试,分文没有,走了一个月才从大湾村走到府城,饿了就挖野菜、吃野果,他不照样中了举人?后来他又从大湾村走了五六个月,走到了京都,身上没有一个铜子儿,不也成为了当年的新科状元?我实在不知道,钱多和考试有什么关系,难道舅舅你是信不过自己的才学、要拿钱去买吗?”
郑建文沉下脸,啪地将书丢在桌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杜康顺便也不拐弯抹角,说:我爹就要被人剁手指了“,那是我亲爹,别人不心疼,我心疼,舅舅不是借到了三十两银子吗?那就给我二十五两吧。”
“你说什么?”,郑建文脸色更难看了,“二十五两银子可不是一百两,你以为那些人会看得上吗?”
“能拿得出钱总比没有好,舅舅要是不给,这传出去,说将来的举人老爷明明有钱却不肯拿出来救养大的姐夫,影响了舅舅你的名声也不好吧……”
郑建文霍然而起,怒目看着杜康顺半晌,最后还是丢下二十两银子走了,虽然差了五两,但却比杜康顺想象中的好。
杜康顺拿着郑建文给的20两银子,又去自己屋里,将自己在作坊里工作发放的几百个工钱拿出来,这些都是他私藏的,因为家里的规矩是,不管是谁赚的钱都得交给郑氏,最后这些钱自然全部花到了郑建文的身上。
郑氏如此偏心郑建文,杜康顺要说自己心里没有埋怨,那也是假的。
杜康顺又去了一趟郑氏屋里,翻箱倒柜最后凑足了三十两银子拿出来,他将银子递给那些大汉,“这三十两银子你们先拿着,给我们再宽限一些日子,过几****舅舅就要去参加科考了,他若考中了,你们还怕咱们给不起钱吗?到时候你们再来也不。”
为首的大汉掂量了一下银子,想着也是这个道理,这家有个要考举人的秀才老爷,说不定真能考上,所谓民不与官斗,他们可不能把人得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