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软也半哭半嚎出来,“大伯娘,你就当做做好事放过我们家吧!我娘可就这一个老闺女了,再穷再苦她都没想过卖闺女啊!你怎么能往她的心窝子上剜啊?你这是要逼死自己的弟妹啊!!”
顾软的嚎声不比张氏小,不止周围的人听到了,赶来的里长一行人也听到了。
这种乡下地方生孩子本来就没什么限制,能生就生,儿子多了子孙才会兴旺啊,女儿生多了也能卖钱啊!但是在大湾村,卖儿卖女的事还是很少的,除非真到了大荒年,家里活不下去了,才会这么做,否则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而且卖儿卖女,也讲究两厢情愿,可没有逼着人家卖女儿的。
张氏和辛氏被这么多的人指责,心里还是忌惮的,但再如何,也没有白花花的银子更吸引人啊。
不是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
辛氏说道:“那朱大户家里可不比普通人家,家里不止有钱,而且对方还是个会体恤人的,你们家这孩子过去,就只有好没有坏的,还省下了好一笔嫁妆,你……”
顾软直接抄起扫帚朝辛氏挥去,“你也真不怕遭天打雷劈,两片嘴皮子一翻,就要拆散别人家好好的家庭,毁了一个姑娘的前途,您要真是稀罕这婚事,你家自己去,别来祸害咱们家的闺女。”
辛氏在躲闪的过程中,眼尖扫到大湾村的里长,知道惹上事了,生怕被人抓住什么把柄,借着躲顾软的功夫就从人群中挤出去,片刻就不见了人影。
顾软见辛氏跑了,知道还有一个张氏在,不能松懈,于是又声泪俱下道:“娘啊,咱们这大湾村是不是真的没有王法了?里长是不是不管用了?怎么就有人闯到别人家的家里来抢闺女啊?各位大叔大婶,你们可得看紧了自家的闺女啊!别像我们家一样……”
周围人也顿时如同醍醐灌顶,看着张氏的目光带着重重的防备,就像看着十恶不赦的人贩子似的。
张氏涨红着脸指着顾软,“顾氏,你这个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饶不了你!!”
说着就要朝顾软打去,杜修挡着,满是防备。
顾软看着张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突然阴笑了一声,从杜修身后站出来,反而靠近了张氏身边低声说道:“老东西,原来你这么怕里长啊?”
顾软说完就立刻闪开了。
张氏下意识的怒吼:“里长算个什么东西?!!我杜张氏才不把那半死的老头子放在眼里!!”
人群瞬间寂静了,诡异的很。
里长拄着拐杖,脸色铁青地站在张氏身后,“杜张氏,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张氏回头,看见里长,噤若寒蝉,她突然醒悟过来,尖叫着朝顾软挠去,“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算计我!!我杀了你!!”
顾软一闪身到了里长面前,“里长,你身为咱们大湾村的里长,代表的那就是官府,你说的话那可真是权威,小妇人没读过书,不知道我昱国是不是有做堂伯娘的可以卖掉自己侄女的律法?还请里长当着乡亲们的面说清楚。”
里长怒瞪着冲上来的张氏,把张氏吓得生生顿住了脚,不敢再往前,而且里长面前还有他的几个儿子挡着,她就更加不敢上去以卵击石了。
里长用力的拄了拄拐杖,怒道:“当然没有,一家人一旦分家了,那就是两家人,而且抢人家闺女去卖,那是犯王法的,是要坐牢的,我倒要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在我管辖的村子里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
本来嘛,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张氏又是一个难缠的女人,里长是不准备管杜家这事的,在他看来,只要不闹得太大,他都可以容忍。
但抢人家闺女去卖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大湾村,可是会直接影响到他这个里长的政绩,所以他就立刻赶过来了,谁知道一来就听到了张氏那句话,把他给气得七窍生烟,直想把这个女人赶出大湾村去。
张氏早就被坐牢两个字吓得站不稳了,哆哆嗦嗦的。
顾软这才有点张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胆子来抢杜柔,原来她根本就是个法盲,以为自己是杜家这一辈的长辈,就可以对杜家的所有事指手画脚,而对外面那些,她一无所知,就像个井底之蛙,大概这就是不知者无畏。
而辛氏,显然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怕惹火烧身,所以一直让张氏出头,她自己在后面坐享其成。
里长一来,人就更多了,刚开祠堂大会似的,大湾村的人都到这里来了,还有人亲自去把杜大林、柱子、杆子和杜老爷子请回来。
里长脸色不善的看着杜老爷子,“杜老弟,你杜家可真出了一个好媳妇!!”
杜老爷子在路上就听人说了情况,如何还听不出里长这是反话,当即脸色涨得通红。
在全村人面前丢人,杜大林也觉得脸上无光。
杜老爷子一脸的难堪,“是是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擦亮眼睛,给自己儿子娶了这么个丢人的东西回来,给里长添麻烦了,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杜老爷子恨死了张氏这个只会丢人现眼的儿媳妇。
但他态度诚恳地向里长表示歉意,却丝毫不提张氏要卖杜柔这件事,总有几分为了遮掩丑事,就让杜修家里吃闷亏的心思在里面。
那边张氏一向夏是个闷葫芦的公爹诋毁自己,嚣张惯了的她一下就生龙活虎起来,完全不顾里长在前面,指着杜老爷子的鼻子骂道:“爹,你这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