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草看着怀里被他硬塞过来的蒲扇,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着走到门口的慕子参,“王……王爷……”
“你什么也别说,今日之事,本王心中自会记上你一功。”不等他说话,慕子参已经大步走出门外,并帮他关上了灶房的门。
屋外虽然气息湿润,但和着空气中浓重的灰尘味,倒堪比方才那刺鼻的药味。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屋里。
翻开帐帘,一眼就望见那张苍白的脸色。
坐在她身侧,一手探上她的额前,温度渐高。
看来方才那庸医,的确无能。
他伸出的手最后落在她的眉间,微蹙的眉头隐隐淡着忧伤,娇俏的鼻头下那张粉嫩的小嘴此时也失去了诱人的色彩,剩下的皆是毫无血色的皮囊。
她到底因何来到他身边,为何三番五次这样挑战他的极限?
“安瑶,你若是有何难言之处,本王希望你这次病好,能够从实招来……”他的手划过她的衣领,突然一惊,站了起身。
糟了,在之前抱她进屋的时候,她身上的裙袍早已被雨水浸湿,当时他救人心切,就直接将她塞到被窝里,怎料会因此发起高烧。
都怪他粗心大意。
可最难为情的是,这时候去喊人来帮她更衣,下人定会质疑安瑶的身份。这样怕是不妥,万一让紫灵知道,她一定会怒火攻心,一把掀了东苑。
而知道此事的除了他就是芒草了,可总不能让芒草那小子来……
难不成,让他换?
可他堂堂大皇子,怎会做这种下等之事?这下他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他起身拿了一套自己的衣物,对比了一番后,终于再次走向她……
一番折腾下来,他终于替她换好干净的衣袍,又拧了一条湿巾放在她额前为她降温。
斜睨着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人儿,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恍然如昔。
过了许久才听他懒声道:“安瑶,你真是和本王八字不合!这下什么都给你破戒了。”
挨着桌子他揉了揉眼角,睡意正浓。
“王爷,好了!药好了!”
门突然被踹开,芒草端着手里的药碗咋咋呼呼地叫道。
慕子参还未坐热的椅子这下又被弹起,看到是芒草,眉宇处的深沟更为明显,语气跌到谷底的沉闷:“是过了三个时辰吗?”
“回王爷,不多不少,刚好三个时辰。”芒草眯眼,笑得正欢,“王爷,这会儿大伙们都睡下了,您不用如此紧张。”
看着参王此时的神情,犹如做贼似得胆战心惊,芒草只觉得自己万分想笑,但只能将这种爆发力憋在了嘴角。
慕子参眉头一凝,是啊,他在紧张什么,又不是窝藏犯人,权当是在照顾一个体弱多病的下人而已,他犯得着这么一惊一乍的么。
再回头,冷眼扫向芒草,“你是闲着没事做了吗,话这么多。”
“属下……确实没事做了。”芒草望了一眼还躺在榻上不动声色的秋生,心想也不知他是走了什么好运,要王爷和自己这般掏心掏肺地待他。
本以为参王又要命令他喂陌秋生喝药,没想到等了许久才听来一句,“既然没事做了,那就退下歇息吧。”
芒草呆在原地,膛目结舌了好一会儿,终是愣愣地回了句,“诺。”
在关上房门的时候,他显然看到参王将自己的鼻子凑到碗口闻了闻,接着又嫌恶地捏起鼻子,端着药碗走到榻前。
也不知道他这是在隐忍什么,明明那么不待见那碗药汤,却将他给打发走,留自己在里面照顾那个陌秋生。
虽然仍旧想不彻底,但芒草还是扭头回屋歇息去了,方才被药味儿熏了整整三个时辰,这时候走到哪儿都感觉自己身处那药草之中,难受至极。
*
次日,天刚亮。
晨露未滴,光明未现,摄政王府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蜂管家匆匆去请王爷,可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有何动静,于是又绕到西苑去请紫灵。
闻言亲王府的侧王妃安雅来访,紫灵略施粉黛,便上堂迎接。
刚走到堂前,就看到安雅正端着茶杯故作优雅地喝着下人刚泡好的茶。
“哟,这是哪阵风,居然把弟妹给吹来了?”紫灵一出现,站于安雅身侧,立即就将安雅的身段贬得一无是处。
伴在紫灵身后的阿桃倍感荣幸,平日里卑恭的脑袋此时也不由自主地抬得老高,跟着紫灵一道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安雅。
安雅虽然自愧不如,但还是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朝紫灵欠了欠身,“安雅见过皇嫂。”
“弟妹有礼了,说吧,究竟是何事到访?”
紫灵不想跟她打哑谜,开门见山地问道。并就着一旁阿桃的指引坐在了主位上。
要知道,她生平最讨厌的事就是将时间浪费在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类身上。
“皇嫂,不知你这府上近日可有添了什么新人?”安雅笑得妖媚,头上装饰过的那根珠钗此时也应她的摇头晃脑而发出叮铃之声。
紫灵皱了皱眉头,心想还真是俗气,连这等低俗之物也能戴得出来。
可想归想,她的语气却是一点也不含糊,“新人到是没有,可多了两个不懂事的下人。”
说到这里,她借势揉着太阳穴,看起来烦忧不止。
安雅听到后,嘴角一翘,“那就对了,近日亲王府上丢了两个人,嫂嫂可知是谁?”
听到她这一声“嫂嫂”,紫灵更觉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