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干脆也把我放到冰棺里算了,在这里,我生不如死。”她两眼呆滞地望着白芷柔所在的方向,声线飘渺。
“你……”慕子侃还从没见过像她这般刚烈性子的女人,听到她这么说,心中陡然一动,忽而说道:“孤兴许没有你爱得深,但她是孤见过的,最好的女子。为了她,孤屠尽了满城女子,最后,将她封印于此。”
“什么?”渡瑶的视线一怔,转向眼前这个看似和煦实则孤傲的男人身上。
“她是在孤的女人尔虞我诈中,服下毒酒,丧命而去。孤身为城主,却没能护她周全。身不由己,怒杀全城女人,祭血封印在此。”他说着,面色却从容不惊。
好似被说的人,与他无关。
渡瑶深深被震撼,难怪这个城里没有其她的女人,就连守城的官兵都忘了女人到底是何模样,想来这件事,已经过了许久。
“孤不会傻得与你一般,说跳就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想替慕子参报仇,那就留自己这一命,有朝一日,亲手杀了我!”
她望进他那双和慕子参一模一样的黑瞳里,不同的是,她在他的眸里看到的是炙热的火,他心里有恨,可到底是怎样的怨恨燃烧了他屠杀女人的心境,又是怎样的怨恨,将慕子参推入深渊……
“起来,孤带你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一把抓起,飞出城顶。
风仍似利刃,呼啸耳旁。
这次,她没有害怕,任凭他带她飞往城墙边一处的平台上。
绕着石阶往下走去,来到一个空荡荡的石层夹缝中。
在这里,她看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水池,池面清透如镜,绿影如葱。
可眼前的男人并不认为它只是一个水池,他说,“它叫镜湖。”
“镜湖?”
“在送你回去之前,孤想给你讲个小故事。”他的深眸突然沉寂下来,嘴角的笑容若有若无。
渡瑶不说话,只是望着泛光的湖面,耳朵竖起静听他的故事。
可等了片刻也不见他说话,回头正见他一言不发地盯着镜湖,于是又望了回去。
原本绿光盈盈的湖面,突然出现一副离奇的画面。
*
有两个小男孩背对着她,跪在一个老者面前,那老者手里正躺着一片枯黄的树叶。
“孩子们,你们谁先来?”
“我!”
“我!”
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要先表现自己。
最后,老者让左手边的小孩先试,因为他是老大。
那孩子拿起叶子,对着它念了许久的咒语,却不见叶子发生任何变化,他有些生气地起身离开。
轮到另一孩子,的背影,最后低头告诉老者,“老参王,我看算了,哥哥都没能救活它,我就更不行了。”
“孩子,你不试,怎么说自己不行呢?”
“参儿认为,凡人皆有命数,何时归土何时转世,此乃轮回常纲,不能强求。故,万物生命皆是如此。”
“哈哈哈……说得好,今日起,你就是我的接班人!”
老者将两个孩子拉在一起,面色和蔼,“子侃,以后可要协助弟弟掌管生死药典,切不可外泄天机,明白吗?”
“明白。”
那孩子回答得心有不甘。
在他们转身离开正对她离开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那两个孩子一模一样的面孔……
*
“这镜湖很神奇吧?只要你心中想要看到什么,它就会显现出来。可惜了,今天这个故事,讲得不好。”
镜湖上画面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旁慕子侃柔和的声音。
她突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只是呆愣地望着他没了声。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他嘴角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朝镜湖指去,“在这里,你可以看到你的家。”
“我不信。”她挣掉他的怀抱,走到一旁,冷声说道。
刚才在城池上,他所说的话语仍在耳边萦绕。他的善变,让她始料未及。
加上方才看到的那两个孩子,莫非就是他和王爷……
慕子侃收起笑容,啧啧不已,“那我证明给你看,你不就会相信了?告诉我,你想看哪里?”
渡瑶想也不想,回道:“一品内阁学士安从,安府。”
就在她落下尾音,镜面就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接着,落败的庭院,结满蜘蛛网的房屋,生锈的门锁,杂草丛生的偏苑,东倒西歪的桌具一一落入她的眼底。
她怔视了许久,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这是安府吗?怎么反倒像是几百年都无人居住的弃院。
记得二皇子说过,安雅被休,回到的就是安府。自从她从安府被赶,就不曾再踏入过那里半步,怎会……成了这般庭前落败。
镜湖影像晃动,转而至一片荒芜之地。
上面正矗立着几座坟碑,透着红肿的泪眼,渡瑶模模糊糊间看到了安从和安雅的名字,还有府里上上下下的姨母们。
“等……等一下!”忽然,她擦干泪水,瞪大双眸,冲上前一步,挨着镜湖的边沿想让自己看得更为真切。
“安从之墓……”她照着墓碑上的刻名,念了出声,“安雅……”
她闭上眼,痛心疾首。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说,饶了安雅一命吗,不是说他们在安府享尽天伦之乐吗?!
“骗子,统统是骗子!”
悲伤之血涌上脑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