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这么说的?”
宸妃的脸上虽戴着薄纱,但渡瑶还是能猜想到她脸上那副狰狞的表情。
她不作辩答,心沉若浮木,闭上眼等着宸妃的裁决。
宸妃的巴掌在她的预料中再次狠狠地落了下来,“你太让我感到发指了,连这么恶毒的话都说得出口!枉末儿生前对你视若珍宝,当下他为你丧了命,你却跑来诅咒他的唯一的骨肉!”
“如果说我没有,你信么?”渡瑶双眸噙满泪花,反问着宸妃。
可是宸妃并未理睬她,而是回头朝身后的太监喝道:“将渡瑶抓起来!押入大牢待审讯二皇子死因!”
“诺!”
很快,渡瑶被人从身后钳制,接着,双脚也不听使唤地被人往前推着走去。
经过宸妃身前的时候,她的脸上泛起丝丝绝望之意,肆无忌惮地对上宸妃那对厉狠的眼眸,“没想到您连我一句解释的话也不想听,可惜了我们维持那么久的母女之情,瑶儿生无可恋,叹只叹自己死得不甘!”
临走时,她侧眸望了湘儿一眼,眼中的泪雾尽敛,她仰头忽而笑出了声,令一旁的苏湘儿和宸妃皆毛骨悚然。
渡瑶笑声凛然,心里的悲凉,如同这即将结束的冬季,似叹似哀。
今日,她本是进宫求死,却没想到临死还要背上一世恶名。
娘,这是瑶儿最后一次在心里如此呼唤您,一年多来,是您给了我不曾享受过的母爱和教导。也是您,教会我如何在这深宫中步步为营,如何在女人之中学会伪装,如何在男人面前闪耀光彩。
可是,不管今日您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瑶儿都已心凉如水。
*
“不知母妃打算如何处置渡瑶?”
渡瑶刚被押走,湘儿就抱着个肚子上前微微欠身,声音低缓柔和。
宸妃斜视了她一眼,“胆敢伤害我皇儿,就休怪我不念旧情,按律查办!黎轩,黎昕,你们兄弟二人今日起随身保护苏宁郡主,倘若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不测,本宫拿你们是问!”
“诺!”
身后,两个暗卫倾身而出,颔首示恭。
似有威胁,似有警告,宸妃一记冷眸瞟向湘儿,接着在身后宫女的手扶下悠然离去。只要威胁到她的地位,伤害到她的皇儿,不管是致敏,还是安瑶,她都会一一将她们除去……
看着宸妃远去的背影,苏湘儿抚摸着腹部的那只手倏然一滞,转而低声朝燕秋使了个眼色,“将她带到暗牢。”
“诺。”
燕秋欠身后便匆匆离开。
*
“进去!”
卸下一身繁华,渡瑶被推进了暗牢。
她不屈服也不反抗,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遗憾的是,她都还没有面圣,就被判了未知的罪名。而赐罪之人,却是她曾经视为至亲的人……
牢门口传来铁锁的声响,她抬头望去,看见送她进来的几个侍卫正挨个地离开这里。这暗牢只有两个看管的狱卒,其中一个长得略为高瘦,另一个是稍胖的中年男人。
看侍卫们要走,那胖男人忙笑脸相迎上去,拖住走在后面的一个小侍卫,问道:“老兄,今日押进来的又是哪路子的?”
“唉……别提了,这次的这个下场肯定比之前那个还惨,听说是害死二皇子的真凶……”那小侍卫与牢头也算是熟络,跟着他一道走到大门处坐了下去,靠在黄壁下的枯灯旁,三人饮酒畅谈。
“唉哟妈呀!你可不能唬人,那姑娘落得闭月羞花似得,你说她是杀害二皇子的真凶?”胖男人说着,还不忘往里瞅了渡瑶一眼。
瘦高的狱卒声音略带酸气,“宸妃娘娘坐镇后宫以来,我们这暗牢也跟着热闹起来。兄弟,往后你可要多担待点我,指不定这宸妃娘娘来来回回几趟,就把你重用了呢。”
那个小侍卫叹了叹气,酒杯重重一甩,“甭提了,就这次带这小娘们到你们这儿来,我就吃了不少苦头!”
“咋地了?”两个狱卒一同将头探了上去。
“宸妃娘娘本命我们将她送去大内监牢,走到一半又被苏宁郡主手底下的丫鬟唤到了这里,我这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最后想着苏宁郡主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未来的储君,我就只好带到这里了!”
那小侍卫说得一脸无奈,两个狱卒听得也是头头是道。
“你说她到底什么身份呐,怎么会让娘娘和苏宁郡主都如此憎恨,一个要将她押去提审,一个要将她送来受死……”
“嘘——这可说不得!宫里的女人啊,都阴毒的很!”
“也是,来,喝我们的!不提娘们儿的事了!”
“来,干了!”
原来,是燕秋让他们将她带到这里来。
暗牢一般是关押内廷中的罪人,并非要提审至官衙。
湘儿将她送到这里,只怕是要对她动用私刑。
她泄气地靠着铁栏杆坐下,目光似怔。
相比曾经去过的死牢,这里显得更为潮湿和灰暗。铺着杂草的湿地发出阵阵刺鼻的霉味,伴着从铁栏外飘进来的酒气,令人作呕。
她抱着身上单薄的囚衣,在这阴冷的牢房中瑟瑟发抖。
慕子参汲取了她的灵气后,终于又有了意识。如今,他已经虚弱到每天要靠着她的灵气来维持生存。
看来,再找不到回精灵国的办法,他就得一直依附在她身边。
在有来无回城的时候,他堕入了深渊,淌洋在六道边界,没想到因为身体缩小坠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