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瑶……渡瑶。
在座的都在嚼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安从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一旁的大皇子却揪起了眉头,深邃如海的双眸微微蹙动了下。
未央皇帝的思绪却被她的回答拉回到了那个樱花盛落的季节,那时候他只身微服私访,遇到了宸妃,她以傲人的舞姿将他打动,就连所答的内容也是一字不落,字字铿锵于心。
他伸出手,抚上安瑶的发梢,指腹碰到那根斜插在美髻上的玉步摇,怔了怔,没错,这是他当年赐给宸妃的第一件信物。
“你怎会有此步摇?!”他将它从安瑶的髻上拔下,语气充满质问。
安瑶嘴角微翘,一对醉人的梨涡深埋脸下,轻声回道:“故人相赠。”
故人?!
她果然认识母妃!
子参的脸上一片苍茫,双眼如炬地盯着她,似要将她吞进肚里,更像是在忍着那股要掐上她的脖颈质问她的冲动。
“她人……”
“皇上,切莫忘了,今日是两位皇儿大喜之日。”皇后走下案桌,面色暗狠地望了安瑶一眼,随后提醒道。
“禀皇上,渡瑶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拖延两位皇子的婚期。”
闻言,殿里所有的人皆露出震惊的神情。
这姑娘怕是不想活了!
果然,“岂有此理!朕颁布的圣旨岂是儿戏!来人啊,把这刁女拖出去!”
“父皇!瑶儿是为儿臣而来,她只不过是看到儿臣要娶她人为妃,才心生妒忌,口出狂言的,请父皇手下留情,容儿臣开导开导她!”在一场慌乱中,衾末开口求情。
渡瑶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真不知他这么多的自恋是从何而来,居然说她妒忌!
“回皇上,民女并非是为二皇子而来。而是想让您清楚一件事,自古儿女婚嫁,皆有父母同贺,而今渡瑶并未在堂上见到两位皇子的生母,想邀她一道前来见证,也让两位皇子略尽薄孝。”
“你说……说什么?!”未央皇帝一个不稳,呛了一步,伸出的手更是颤抖不已,“大胆狂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宸妃早已殁,你居然在此……咳咳……”
“父皇!”
“宣太医!”
见未央皇帝已倒,皇后伺机下达命令:“将此罪女拖到死牢,择日行刑!”
死牢……!
渡瑶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后嘴角扯起一道令人不易察觉的弧度。
至少今日,她破坏成功了,不是吗?
“母后!瑶儿她并非有意要……”在群臣手忙脚乱中,衾末试图再次为她开脱。
“末儿!你父皇都气得晕过去了,你还跪在地上做什么?!快前来帮忙!”景后迅速打断他要说下去的话,眼里竟是慌张无比。
而站于一旁面不改色的子参则是看着安瑶面带笑容得被禁卫军拖了出去,紧接着护送未央皇帝离开大殿。
*
这里空间密闭,潮湿阴暗。就连牢门上的铁链也是绕得里三层外三层。
死牢里的囚犯都是单独被关在一间,他们看起来都异常淡定,面对生死的裁判已然毫不畏惧。
“姑娘,看你年纪轻轻,这是犯了何罪,被判来死牢?”在她附近的一个囚犯开口问道。
她轻笑,犯了何罪?
“口出狂言之罪。”她答道。
“什么?!”其它囚犯闻言,皆是面面相觑,随后朝她露出同情的眼神。
但是她有预感,自己一定会被救出去,而救她的,非未央皇帝莫属。
倚靠在生锈的铁栏上,她闭上了眼,心里一阵踏实,许是这么久以来的筹划终于要施以报复,所以内心才这般如释重负和恬静吧。
就在她闭目养神的时候,从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打开。”景后对着安瑶那冰冷的背影,朝一旁的狱卒命令道。
随着牢门一开,一股呛鼻的胭脂味瞬间弥漫在安瑶的周身。
她闭着眼,眉头微蹙,始终没有理睬。
直到景后身边的丫鬟朝她的腿部踢来,她才逐渐有了知觉,睁开双眼。
“放肆!见到皇后娘娘还不下跪磕头问安?!”那丫鬟嚣张跋扈,比她先前见过的燕秋还要横眉竖眼个百倍。
她将头靠在栏杆上,仍旧面无表情,不受屈服。
“你跪还是不跪?!”丫鬟见她不理睬自己,又一脚踹向她的腹部,满脸凶横。
景后横看竖看都看不出安瑶究竟有哪些与宸妃长得相似的地方,于是伸手拦住还在泄愤的丫鬟,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安瑶撇过头,不看她,也不回答。
“你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提起宸妃?”景后蹲下身,尖利的指尖陷入她的下鄂,捏得她一阵生疼。
她嗤之以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娘娘,不给她点教训,她是不把您放在眼里的!”身边的丫鬟提醒道。
“那本宫告诉你,此生本宫手里冤魂无数,最不怕的就是鬼,尤其是像宸妃那样软弱无能的鬼,哈哈哈……”景后音色混沌,笑声猖狂不羁。
安瑶睁眼,看着她那张令人发指的脸,比起红楼台里的老鸨渡妈妈还要让人做恶。
原来,她们一致认为宸妃已经不在人世,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宫中蛮横行走。
“怎么,小妖精,你以为本宫看不出来你想利用宸妃当年媚惑皇上的手段,来博得皇上的欢心?”
下巴上随着她指尖的力道加重而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