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冽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星期,之后,就坚决不肯再住下去。
按照医生的要求,他最少要住一个月,最长,当然是越长越好。偏偏病人是个像牛一样倔的病人,就喜欢和医生唱反调。几乎每天都吵着要回家。
常梓绯几乎是每天都在变着花样,编各种理由,把他拖在医院里,拖了两个星期,再也拖不下去了。
出院的前一天,“牛病人”一如既往,已经上`床睡觉了,他却又蹦了起来,“小鱼,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常梓绯还在似睡非睡当中,被他叫醒,一如既往地想要对他进行一番“健康教育”,却发现,人呢,怎么没在床`上?
常梓绯惊坐起来,才发现,他衣服已经穿得整整齐齐,斜斜地倚在她身后的白墙上,双手插在裤兜里,像极了她刚刚认识他的时候,那副跩跩的模样。
她神情有一丝恍惚,这四年里,他在干嘛?外形几乎没有一点变化,连这种幼稚也还没脱去,和平常跟他在公司里的形象完全相反。
“你再不来睡觉,我让楼下处理垃圾的车直接把你打包拖走。”常梓绯看了他一样,继续躺下来睡觉,决定对他冷处理,她已经没辙了,什么理由都已经被她拿来做说辞。
“这次你又是什么借口?家里马桶坏了半个月,还没修好?你让何阿姨和唐景都各自回家,以后也不用来了。”宇文冽边说边站直身子,走到病床边,在床沿上坐下来。
“为什么要让他们回家?他们回家了,谁修马桶?”常梓绯看着他,为什么她感觉,他不像病人,她倒成了病人,整天以身作则,早早地爬上`床睡觉?
“你忘了,还有浴室里的水龙头,卧室里的灯,厨房了的天然气,反正,都坏了,半个月也没修好,留着他们还有什么用?”
“你不留着他们,那就更修不好,反正我不会修。”
“那我回去修,所以我们现在回家。”宇文冽越说越兴奋,两眼放光。
“我让他们给你留着,到时候你出院了,你就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是修理工还是英雄?我不管,我要回家!!!”
又来了!
常梓绯感觉脊背发麻,把被子一拉,整个人埋在被窝里。
“鱼夫人,我看你这次编什么理由!”宇文冽立刻把她身上的被子全掀开,拉着她的两只手,“起来,回家。”
“不回,要回你自己回,理由我也不编了,家里也没东西可以坏的了。”
常梓绯想到编理由,就头大。她实在不擅长,最主要的,他大脑沟回那么多,他相信才怪,只不过是故意捉弄她。为了让他留在医院,她也只好自我牺牲,甘愿被他捉弄。
两个人拉拉扯扯了半天,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房间里出现了片刻的窒闷。
“晓霜?”宇文冽最终打破了寂静,一边起来,把床边被他们推倒的椅子扶起来,“快过来坐下。”
林晓霜笑了笑,走过来,在椅子上坐下来,“希望我没有坏了你们的好事。”
显然,这句话一语双关。只是,又太复杂,常梓绯都懒得去想那么久远的事情去了。
“你说呢,没有你,我们的坏事也变不成好事!”常梓绯起身,坐在床沿,准备下床,瞪着宇文冽,“请问你是病人还是我病人?病人不是应该在床上乖乖躺着休息么?过来!”
她偶尔的威严,还是很凑效的,宇文冽嘴角抽了抽,没说话,果然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来。
“躺下!”常梓绯看他没有这个意思,只好把话挑明,让他过来不就是让他躺下,做一个合格的病人么?!
她边说边起身,用力往他肩上一推,直接把被子盖在他身上,“乖啊,你这个病人忒不合格,要重修,补考,及格了才能从医院毕业出院。”
宇文冽被她逗笑了,乖乖地半躺在床上,看着她去倒水。
常梓绯倒了两杯水回到床边,一杯递给林晓霜,一杯递给宇文冽,同时发出命令,“喝水!”
两个人竟然都乖乖地低头喝水。
常梓绯看着就想笑,为什么她心情这么好呢?
看到林晓霜出现的那一刻,纠结了两个星期的心情,竟然一下就理清了。
她只能承认,她是个贪心的人,总希望得到一样东西,不是以失去一样东西为代价,最好什么也别失去。虽然她最终还是失去了蓝家。
“宝宝会踢人了吗?”常梓绯看着林晓霜的腹部,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晓霜刚喝到口的水差点吐了出来,“拜托,你以为他练跆拳道的?才两个月不到呢!”林晓霜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孩子生下来,送给你们,让你们养吧。”
“……”常梓绯被她镇住,“李晓双,不对,林晓霜是吧,你是国际红十字协会的,还是上帝派到人间的圣女?”
林晓霜笑了笑,“我披着美羊羊皮的大灰狼。”玩笑开完,她看向床上半躺着的人,“果然是金庸老爷爷的钻石粉,这抢婚的技术真是炉火纯青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俩一人抢一次,又被抢了一次,现在应该很圆满了吧?”
“不圆满,婚礼还没办,你看我被她困在这里,被迫做什么古墓派的传人。她把金庸的经典剧情全改写!”宇文冽边说边瞪着常梓绯,扣着她手腕的手,像钳子一样夹着,痛得她直冒冷汗。
常梓绯看着宇文冽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有些愕然,这男人什么时候拉住她手了?什么时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