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婆母,一边是亲母,为了孕妇饮食应该怎么吃的问题,两位夫人说着说着就能话不投机,言辞里一阵阵的夹枪带棒,然后被各自下人劝开,等下次亲家母登门同样的场景再重复一遍。
白蔻不出门的时候就在府里听二房的八卦,再转述给别人听,无所谓哪一方正确,纯粹图个乐儿。
甘夫人也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老是这样与亲家母意见不和,女儿女婿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心里很不痛快,可又不能泼妇骂街,见顾婵依旧待字闺中,就拿她出气,要么是在女儿房里嘲讽顾婵嫁不掉,要么是在顾二夫人面前关心顾婵的婚事,向她介绍甘氏子侄,看上去是好心,就是听着刺耳。
顾婵的婚事就是顾二夫人心里的一根刺,怎么都挑不到满意的男孩子,看着顾婵的岁数一天天的增长,愁得白头发都长了几根。
童明俐那头也是穷极思变,脑子突然开窍,她在别人家里见不着顾昀,但是在顾府一定能见着顾昀,于是向父母提出想去姑姑家住几日散散心。
童翰林和妻子想着女儿一个人在家里着实寂寞,连个说话的同龄人都没有,去姑姑那里起码还有众姐妹作伴,于是向顾二夫人写信。
顾二夫人本不想再招待童明俐,害怕她再来住几天又惹出什么事来,可又怜惜侄女儿无端端受的这份罪,心中不忍,答应了兄长的请求,派车去接了童明俐来家,安排她依旧住先前的客房,与顾婵同吃同睡。
童明俐想在顾府弄几个巧遇顾昀的机会,但顾昀如今上下学的时间每日不同,只有钟鸣院的人才知道少爷的作息安排,府里人人都知道那些丫头嘴巴有多紧,童明俐这样的外人根本什么都打听不到,也不敢让顾婵去帮她打听,怕她明了自己的心思泄露出去,她只能安慰自己,既然住进来了就总有机会。
顾昀从白蔻口中得知童明俐又来小住,脸色微变,引起了白蔻的注意,挑眉看他。
在白蔻直勾勾的目光注视下,顾昀没保住秘密,把宫长继跟他说的事儿告诉了白蔻。
“想笑就笑吧。”顾昀有点沮丧地说道。
“不想笑,为什么要笑?”白蔻很懂事地表示无辜。
“真的?以后可不许翻旧账。”
“不翻,您要是也喜欢童小姐才有意义,您喜欢她吗?”
“不喜欢。”
“好,以后您出门改走马厩吧,她不会到那边去与您巧遇的。”
“啊?!凭什么让我改啊?”
“因为她是客啊,她又喜欢您好几年了,本来只是寻常的少女怀春,订了亲结了婚也就没事了,谁料她婚事不顺,还被人狠狠地坑了一道,心情郁闷总要有个发泄的出口,正好,您这英明神武的世子爷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救她于危难之中,她一颗不安的芳心可不就找到落脚之处了么。”
“话可得说清楚了,救她的不是我。”
“对,事情是婢子做的,功劳是记在我们大老爷和大夫人,还有您这世子爷头上的,她想以身相许也不奇怪啊。对呀,她怎么不直接请父母上门说大恩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唉,以前看着挺聪明机灵的千金小姐,如今居然脑子糊涂成这样?把难题抛出去,伤脑筋的就是接题的人了。”
顾昀听得目瞪口呆,没好气地捏捏白蔻的耳朵。
“你到底站哪边的?”
“自然是站您这边的。”白蔻马上一脸乖巧。
“那你还这么多废话?”
“这不是话赶话就赶上了嘛。”
“那现在怎么办啊?她住在家里,我天天躲着她也不是事儿啊,好像我做贼心虚似的。”
“反正她又不知道您的作息时间,她要是有心天天在钟鸣院门外从早守到晚,您不如就从了吧。”
“我就知道你在等着看我笑话。”
“哎呀,不要太紧张嘛,也许是您想太多呢,说不定童小姐没有以身相许的意思,她只是想离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更近一点,把您当成治疗她心病的药,等她养好身体就不需要您了。”
“这话听着更不舒服,照你这么说的话,她养好身体就用不着我了,那我成什么了?”
“药渣。”
顾昀给这话噎得要命,瞪了白蔻一眼,“我要是成了药渣,那你成什么了?”
“清理药渣的人咯。”
“你就是成心气我。”
“头一回看到女孩子上门倒追的,一时兴奋。”
“说实话了吧!你自己都不相信她意图纯洁。”
“反正您又不往二房去,只要她不是上门堵您,您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天天走马厩进出咯。”
“说来说去,为了以防万一,我就是连大门都不能走了。”
“反正您走马厩进出也是常有的事,不会有人认为您是刻意避着童小姐的。”
“你能想个办法让她早点回家么?”
“给她找个新男人。”
“靠谱点行么?”
“这是最靠谱的办法了,给她一个她喜欢的新男人,她就不会在意你了。”
“……怎么听着这话叫人更不舒服。”
“这样不行,那样不好,您到底要怎样嘛?其实,有女孩子喜欢您,您心里难不成在暗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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