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远向儿子使了个眼色,杨宓轻轻拿起了笔。
“你们几个人还记得那个喜奴长什么样子吗?”
鸨儿们面面相觑,边上杨家下人干咳一声,吓得她们四人猛地一哆嗦,忙不迭地用力点头。
“记得的!记得的!”
“不要糊弄我!”
“真的真的!真的!”
“记得!记得!”
“到那个桌边站着,告诉那个年轻人,喜奴长什么样子,他会画下来,敢乱说我弄死你们!”
“不敢的!不敢的!”
鸨儿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抖着酸软的膝盖,一步一挪地到桌前,七嘴八舌地把她们记忆中的喜奴相貌说给杨宓听,杨宓就照着她们所说,打了几个草稿,慢慢地完成了最终的人像画。
杨宓一搁下笔,四个鸨儿就又被杨家下人摁在杨思远面前跪着,而杨宓则让人拿着画像出去问那些还被拘在院中的女孩子。
女孩们哭哭啼啼地围在画像前,不多会儿的工夫,就听到她们连声称是,指认正是那个喜奴。
杨思远父子在屋里听见,面上尽管严肃,心里已是放松。
“你们手上的女孩子,都是那个喜奴给你们的?”杨思远问道。
“是的!都是他带回来的!”
“那些女孩子都是chù_nǚ?”
“是的是的!喜奴带回来的女孩子,我们都要验身的!”
“当真都是?”
“真的!真的!全都是chù_nǚ!”
“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没骗我?”
“这个……”鸨儿们一脸惊慌,“这位老爷啊,这种事哪有什么证据嘛!你真是要冤死我们了!”
“喜奴把那么多chù_nǚ领出去,你们就没分到一点好处?”杨思远干咳一声,好心提醒一下。
“好处?”鸨儿们一愣,马上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他把女孩子领出去不领回来,但是会回来跟我们分钱。”
“我们不知道他自己留了多少,但他给的钱都是我们四个人均分。”
“就是靠这样的钱一笔笔攒起来,我们姐妹四人才各自置下了一片宅院教养这些女儿们。”
“那是一笔什么钱?是单纯的赏钱还是有别的名目?”
“是梳笼金!梳笼金!”
“你们既然从大成府回来,知不知道豫王当时也在大成府替太子收拾烂摊子?”
“啊?!”鸨儿们全都一脸傻相,“我们天天在宅院里都不得上街,喜奴更不讲街上的事,这个……”
“那近日豫王府的事你们可曾听说?”
“听说过!听说过!”四人一起点头,生怕慢了一下就要挨打,“豫王染上了脏病嘛!全京城都传遍了!”
“这跟我们没关系啊!老爷明鉴!真的和我们没关系!”
“我们调教的都是chù_nǚ啊!”
“这事与我们无关呐!”
“青天在上,老爷明鉴啊!”
“我们真要冤死了!不干我们的事啊!”
鸨儿们吓得不清,到这时终于都明白过来,这是要给豫王这事找背黑锅的替死鬼,四人一起咚咚咚咚地用力磕头,口呼冤枉。
杨思远被她们吵的头疼,但得到了画像也还是很高兴的,不过这些女人只认得喜奴不知唐林,所以还是要另做一次验明正身,只要能与唐林联系起来,晔国公府就完蛋了。
杨宓收拾了画像,走向那四个鸨儿,扔下了一张银票和几把钥匙。
“今天暂告一段落,以后还有要劳动你们的时候,到时候配合一点,别给我们添麻烦,不然的话,可就不是今日这点苦头了。”
“是是是!大爷,我们都听你的!”
鸨儿们瘫软在地,看着这些男人们耀武扬威地离去,四人紧紧抱在一起低声抽泣,无人去捡那张五十两的银票。
杨思远父子两个出了街门上车回家,脸上尽是得意的表情。
“只要验明画像上的人就是唐林,我看顾昀还要怎么狡辩!别以为这世上只他一人聪明,没有人比他差!”杨宓冷笑。
“你师公一家已然不幸,晔国公府还要落井下石,害你师公一家声名狼藉,堂堂大学士沦为了囚犯,儿子死了,儿媳妇竟然不守节,豫王妃不过是想挽回娘家声誉罢了,圣人固然生气斥责一顿就是了,搞成那样还被天下人看了笑话,天家颜面都没有了,童明俐这样一个丢人现眼的女人到头来居然还有脸公然嫁宗室,人心不古,道德沦丧,道德沦丧啊!”杨思远一脸感慨。
“爹,咱们这一次就好好地出口恶气,给豫王和师公报仇,让天下人都看清楚太子的真实嘴脸,为了保住自己的储君之位,他是怎样的不择手段坑害手足。”
“有了画像和人证,看他们还怎么给自己洗白,哼!”
“爹,验明正身这事也得隐蔽点来,不能直接到唐林家门外找街坊邻居认人,否则晔国公府会立刻知悉消息,我们还没有完全布置好,说不定又会落入被动的。”
“嗯,的确不宜拿着画像上唐林家附近打听,人人都知道唐林是白蔻的亲姑父,为了拍马屁赚点小钱,有的是人愿意跑天水坊通风报信,”
“那我们得找不相干的外人,但又认得唐林的人来认这画像。”
“唐林不是教坊司的旧人么,虽然时隔这么多年,但想来总有人还记得他吧?”
“那我明天就去打听打听。”
父子俩商量妥当,志得意满地回家休息。
马车在杨宅门前停下,管家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