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走出长信宫,径直朝着照春台而去。冬蕙忍不住问她:“有用吗?太皇太后不会更加愤怒吧?”
明珠低声道:“当然有用啊。这个事情我已经和太皇太后说过了,太皇太后都没有说我被人刺杀的事情是假的,那么其他人就不敢再就此事来找我的麻烦了。”
她已经祭出了宗法礼制的大旗,太皇太后不可能再继续躲在后面假装不知道。这个事情本来就是宇文白做得过火了,如果太皇太后放任不管,她出去后就去找其他宗室联盟。
其他宗室就算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和安危,也会和英王府结成同盟一致对抗,这不是太皇太后想看到的。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必然就要作为,因此阿猫阿狗随便跑进英王府去抓人的这种事基本是不太可能发生了。
照春台在冷宫附近,荒凉而破败,前朝末代皇帝被叛乱的宫人杀死与此,高祖曾经让人重修过照春台,然而此地始终视其为不祥之地,没有人愿意来住。久而久之,就荒废下来,平时只有两三个犯了事被贬斥到此的宫人看守而已。
直到宇文初被羁留于此,才临时调派了二十多个宫人过来,名为伺候宇文初的起居,实则是监视。这样的情况下,明珠当然不能轻易入内,她并不着急,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殿下!”
宇文初安静地坐在一张旧得不能再旧的榻上想事情,吹了一夜的冷风,吃的东西是私运进来的,不过是能果腹而已。一天一夜没见过热水和炭火,这让他尚未完全痊愈的风寒再次加重了,手脚冰凉,人也晕乎乎的。
魏天德心疼得直掉眼泪,把宇文初的脚抱到怀里捂着,抱怨道:“殿下也真是的,太妃娘娘之前让人送您送被子等物过来,您也不要,好歹留着一床被子搭一搭也好。现在好了,发热了!”
“太妃日子不好过,我再收了她送来的东西,她就更难过了。我总不能因为一床被子,就让她被人申斥吧?”宇文初苦笑,他平时难得生病,偏巧在这种时候就病了,而且还有病势加重的态势。
他想起了明珠,他在宫里消息还算顺畅,知道宇文白母子不会闲着,一定会趁机去英王府里找茬。他也立刻做了安排,让人去通知傅相府回救,也通知敬松躲避了。原本他想的是,只要别惊着明珠就好,却没想到她不但没惊着,还给了他一个惊喜。
但有太皇太后做推手,中山王的人兴许也在里面兴风作浪,事情不会轻易结束,他再怎么病得难受,也还得把下一步的应对之策想好才是。
魏天德突然侧过头,聚精会神地听着什么,有细细的女声随着冷风飘了进来:“殿下……”
魏天德的眼睛亮了:“殿下……好像是王妃!”
宇文初愣了片刻,猛地把脚从他怀里收回来,跳下榻就往外跑,魏天德赶紧提着靴子追上去:“殿下,殿下,您还没穿靴子呢!”
宇文初立即意识到这种行为不符合他平时的高冷形象,当即站住了,板着脸看着庭院里,一言不发地翘起一只脚,示意魏天德赶紧安静地伺候他穿好靴子。
魏天德含着笑,利索地给英王殿下穿靴子。太失态啦,他打小就跟在殿下身边伺候,还从未见过殿下这样呢。不过不要说殿下高兴,他也高兴啊,怎么都没想到王妃会进宫来看他们嘛。
“殿下!我来看您啦!快出来!”明珠的声音更清晰了,又脆又甜又娇,感觉是边笑便调皮地说话似的,听着心情就很好。
宇文初勾起唇角,大步穿过照春台破败的庭院,朝着门口走去。明珠带着冬蕙和素兰站在那里,她自己按品大妆,打扮得光鲜亮丽,笑眯眯地看着他笑,眼睛里的温柔似是要漫出来一样的。两个丫头拎着大包小裹,也是一脸笑意。
真好。被人牵挂关怀的感觉真的很好。
“你怎么来了?”宇文初瞬间便觉得病痛好了一大半,他板着脸冷冷地扫了那几个拦路的宫人一眼,当头的那个太监讪笑着道:“不是奴婢不通融,而是这个,这个……”
“本王是人犯吗?我若未曾记错,你们只是来伺候本王的。什么时候你们竟然管起本王的事来了?”宇文初把手递给明珠:“进来。”
的确没有人敢说英王是需要被严加看管的人犯,而且这些宫人也算看出来了,这位英王殿下根本不把他们的怠慢放在眼里,他们不给饭和热水,不要,给了冷饭冷水,也不要。但是人家根本没饿着,怎么送进去的都不知道。这种人还是不要太得罪狠了的好,为首的太监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讪笑着道:“奴婢们这不是为了殿下和王妃好吗?”
明珠笑眯眯地牵着宇文初的手进了照春台,左右一看,顿时嫌弃得不得了,却也不多说,示意冬蕙把她带来的虎皮毯子交给魏天德:“给殿下铺上,这个东西避风寒最好。”
另外是几套换洗衣物和家居穿的保暖轻便棉鞋之类的东西,魏天德领着两个丫头进去收拾,宇文初低声怪明珠:“不是叫你在家里好好儿待着的?怎么跑出来了?”
明珠睁大眼睛看着他,故作惊讶状:“原来殿下不想见到我?”随即皱了眉头,将哭未哭的:“我好伤心!被伤害了。”
“你啊!”宇文初看着明珠这搞怪样子,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剩下的满满全是欢喜和温暖。
“殿下拿着这个。”明珠借着袖子的遮掩,悄悄塞了个盒子给他:“里头是我让唐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