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冬至。
这一天特别寒冷,明珠一早起来就觉得冷气嗖嗖地往袖子衣领里钻,连忙张罗着给自己和宇文初都添了厚衣服,照旧把郑嬷嬷和素兰留在家里看管壮壮,和宇文初一起出了门。
她是管事儿的,应该最早到,宇文初则是要陪着宇文白一起去郊外祭天,必须要早早赶到宫门外等候。所以两个人都是四更不到就出了门,寒风像刀子似的抽在脸上,吹得人生疼,明珠把手伸到宇文初的袖子里去摸了又摸,再三确认他是不是穿得够厚。
宇文初给她逗得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第一天出门,冷不冷我自己不知道么?去年也不见你这样仔细啊。”
明珠替他紧了紧貂裘的领口,低声笑道:“去年冬至,我还没做娘,懂不得怎么关心人。”
宇文初一听她这话,连忙道:“你快打住,别说了。”这话说得就好像她是他的娘一样的,给下头伺候的人听去,成何体统?
明珠抿唇一笑,故意问道:“殿下不去坐自己的车么?”因着二人要走不同的路,做不同的事,故而是各坐各的车,是以她有这一问。
宇文初扫她一眼,淡淡地道:“你想要我陪你一路坐到宫门外就明说好了,老夫老妻的,说个事儿也要这样矫情。”他神色淡淡,语气里却透着笑意。
“哎呀呀,又被英明神武的殿下给看透了。”明珠把手塞进他的掌中,快乐地轻轻挠着他的掌心,跟在他的身后朝马车走去。宇文初背着手任由她调皮,神情严肃得很,却把迎面吹来的冷风给挡了大半。
二人先后上了车,宇文初就把貂裘展开,让明珠钻进去靠在他身上:“到宫里还有会儿,你先靠着我睡一下,到了以后我会叫你。”
明珠轻轻打了个呵欠:“殿下也睡吧,我们再怎么忙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又是在屋子里烤着火喝着茶的,你们去郊外祭天却要吃许多冷风,还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能养会儿也好。”
宇文初看看暗沉的天色,道:“今天必然是要下大雪的。”
明珠对他观察天色的本事深信不疑,由不得发了愁:“想必今天大家都要吃冷饭冷菜了。”想了想,道:“不然我让他们弄个锅子,这样大家都可以有热菜吃。”
宇文初摇头:“不行,宫中大宴自来都有定例,你只管按着规矩来,不用替他们操这个闲心,别人吃得下去,你就也吃得下去,不然出了错,就全都是你一个人的错。”
明珠低声道:“我不过是想着你们顶风冒雪的出去一天,回来还要吃冷汤冷菜,真是够受罪的,所以想要假公济私,弄点热乎的给你吃嘛。”
宇文初心中微暖,低声道:“你若真心疼我,让人提前准备好羊肉锅子,咱们俩回来后弄壶好酒,一边赏雪一边喝酒吃肉,岂不是更好?”
明珠想想都觉得美,笑道:“殿下不是不爱赏雪的么?说什么眼睛都刺痛了。”
“那也要看是跟着什么人一起。”宇文初十分淡定地把她的头按了靠在他胸前,不容辩驳地道:“不许再说话了,睡吧。”
一路行到宫门外,已经有好几户人家等着了,华阳王妃很是高兴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和明珠打招呼:“六嫂来了啊?我过来找你说话吧?”
明珠不好说宇文初还在她车上,就“嘿嘿”干笑:“还是我过来找你吧。”
哪想宇文初道:“是她自己要找你说话,那就让她过来,你又何必去吹这冷风?我这就走了。”
明珠道:“人家就不冷么?殿下这样自私,不大好吧?”
宇文初十分有理地道:“她又不是我妻子,我管她冷不冷。”说完利落地下了车,很是严肃地朝华阳王妃点点头:“七弟妹过来吧。”
华阳王妃压根没想到他居然在车上,连忙鸡啄米似地点头:“好。”
宇文初却又探身进了马车,朝明珠招招手,明珠以为他有什么事忘记交代她了,赶紧凑过去:“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宇文初抓住她的肩头,飞速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再迅速松开,低声嘱咐道:“自己小心。”
“哦。”他居然还会玩这一套的,明珠傻傻的应了一声,随即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弯腰亲了他一下,低声道:“你也小心,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迅速分开。宇文初转身对着已经下了车的华阳王妃,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有件事忘了交代你六嫂。她做事粗心,还要烦劳七弟妹多多照顾她一下。”
华阳王妃连忙应了,欠身行礼,等到宇文初刚走开,她就迫不及待地上了车,瞅着明珠道:“老实交代,你给六哥灌了什么**汤?老夫老妻的,孩子都有了,居然还这样难舍难分的。送你到这里也就不说了,还舍不得走!”
明珠还陶醉着呢,微笑着道:“我生得招人疼啊。”自然而然地转换了话题:“大妞乖么?可喜欢我昨日让人送过去给她的摇铃?”
华阳王妃笑道:“喜欢,我们殿下更喜欢,拿着那摇铃逗了她许久。连声说六哥六嫂想得周到,他怎么就没想到。”华阳王爱女成痴,华阳王妃生下长女之后,府里不是没有流传出可惜是个女儿不是儿子之类的话,其中有一个就是从前比较得宠的侧妃,统统都被他毫不留情地严惩了,因此华阳王妃只要提起长女,心情就会十分的好。
二人说了一回闲话,代王妃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