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是来求娘娘开恩的!”陈默直言不讳,心中腹诽:你倒是容的我开口啊?
“开恩?”李太后淡淡一笑:“就算哀家愿意让琪儿跟着你,可她见都不见你,哀家总不能绑了给你送过去吧?”说着一顿:“实话跟你说吧,你来之前,琪儿就在,一听华富贵说你来,她便躲了出去……哀家就是想帮你,也没法子帮你啊!”
“又躲了?”陈默顿时霜打的茄子一般,喃喃自语:“躲躲躲,就知道躲,就算考验,这么多天了,咱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
陈默小声的抱怨李太后听的真真的,朱唇轻启,欲言又止,良久一叹,说道:“你对思琪的心思,宫里的人都知道,思琪待你,那也绝对是真心实意,只可惜她顾虑太多,一时间想不开罢了……”不知为何,却没将思琪真正的担心告诉陈默。
反而说道:“不说这些了,你来的正好,哀家正好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李太后的话到底还是让陈默宽慰了不少,收起思绪,恭恭敬敬说道:“娘娘有话但请吩咐就是,奴才……”
李太后摆摆手,制止陈默往后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告诉你一声,此次你回昭陵,反正也是无事,最好将那热气球更加完善一些,前天哀家坐了一次,忽忽悠悠,怪吓人的……”说着一笑:“听皇帝说,目前还没法子控制热气球飞行的方向。哀家琢磨着,飞起来就没头苍蝇似的岂不可怕,利用的价值一下少了许多,只能沦为吸引眼球的玩物。装神弄鬼,可登不了大雅之堂,所以,这件事算是哀家交代给你的任务,缺着什么了,只需张口就是。”
说着一顿,将视线从陈默的脸上挪开,望向远处湛蓝的天空:“你是聪明人,其它哀家也没有什么好嘱咐的,总不过是用心办差,不要辜负皇帝跟哀家的信任便是。”
“是!”陈默深深的鞠了个躬:“娘娘放心,奴才一定用心……奴才此去,也不知下次回京是什么时候,娘娘千万要保重凤体……”
“行了,别啰嗦了!”李太后失笑,却又感觉陈默的关切确实发自肺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用不着再来辞行了,下次回京,哀家倒盼着你能从天而降呢!”
因着热气球的功劳,红门村的老赵老刘各得了一百两赏银,本来是要等初八夜,朱翊钧成功飞天之后就回红门村的,却因为陈默的事情而多耽搁了几天,直到孙秀授首,陈默无罪释放,这才辞行,先一步离开了京城。
那个时候陈默要去昭陵当掌印的旨意还未下,两人是抱着回家光宗耀祖一翻,再来京随陈默当差的心情回的家——当木匠当到工部杂造局大使的,别的地方他俩不知道,整个红门村成村近百年,俩人绝对是头一份儿。
工部杂造局大使,掌造其它同类专业局(如军器局)所不属者。本设大使一人,正九品,副使一人,从九品。二人的大使职责自然是兼差,属于那种只领饷不用到部办差的身份,只需负责好热气球的事宜便可。
不过,对于世代务农的家庭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殊荣了。这让那些本来认为二人不务正业的村民又是艳羡又是嫉妒(注),串门子看稀罕的,带着东西送礼巴结的,七大姑八大姨,整日里人来客去,门槛儿险些被踏断。
后来两家一合计,各出纹银十两,干脆摆了一天的流水席,这才让大家的热情缓缓消散。
这一日正月十五元宵节,老赵两口子商议着,往年里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从未如今年般宽裕过,花上二十多文钱买了猪肉,又多买了元宵,还打了两坛好酒,准备要请老刘家的一块儿过来乐呵乐呵。
临出门,老赵家的叫住了老赵:“当家的,反正也是想热闹,不若你顺路将她王家妹子跟那彩玉姑娘也叫过来,你不在的那些日子,俩人没少过来帮着照应……”
“哎,”老赵身穿新作的绿色鹌鹑补服(注2),答应一声,刚要往外走,却又一拍脑门儿:“瞧咱这脑子,快欢喜糊涂了。你也是,人家两个女人,咱怎么好去家里请,万一有人见了,没的闹闲话,还是你去吧,反正肉已下锅,塞上劈柴,快去快回,耽误不了的。”
“奴家也真是欢喜糊涂了。”老赵家的赫然一笑,一边挥手示意老赵出门,一边猫腰往灶里多添了些劈柴,又掀开锅盖,往里多续了半瓢冷水,这才挂上门锁出了门。
王嫂家离着她家比老刘家要近的多,迈动小脚儿,行不多时,转瞬既到。
及至大门,老赵家的刚要开口吆喝,隐隐听院子里有男子声气,不禁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眉头一皱,多了个心眼儿,四下瞥了一番,见日落西山,周遭并无杂人,忙悄悄靠近墙根儿,将耳朵贴了上去。
“你真的就不再多考虑考虑了?那可是一千两白花花的纹银,只要将那个姑娘一交出去,银子立马到手,到时候,大头儿给你,咱要小头儿……”
是王嫂已故丈夫亲哥哥王正业的声音,听他话里意思,倒非老赵家的所猜测的那样,而是好像关于彩玉姑娘,这让她反而愈加的上心,听的更加仔细起来。
“别以为咱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别以为你有里长给你做靠山,还不怕跟你说实话,陈公公跟咱关系好的很,拿咱当亲姐姐看……”
“呸,不就一个割了卵毬的阉竖么?”王正业不屑的打断了王嫂,怪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