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高府时,天已蒙蒙亮,陈矩带着陈默直驱高忠书夤蜃牌甙嗣青衣宦官,被守卫的家丁挡着,本来垂头丧气,一见陈默走进院子,纷纷起身拥过来破口大骂,被陈矩厉声一喝,这才老实退后,却仍旧拿眼瞪视陈默。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陈默相信自己早死了无数次。不过他不在乎,一群仗势欺人的东西罢了,以前那个陈默胆小怕事,如今旧瓶装新酒,他要让大家看看自己的颜色。
外边的小宦官怕陈矩,高磊可不怕,本来跪在书桌前,见到陈默,噌的就扑了过来,劈手就是一巴掌:“王八羔子,偷了监印不承认,居然赖到爷爷头上……”
“够了!”陈默没躲,缩着肩膀任凭高磊厮打,吭也不吭一声,直到书桌后一声威严的断喝,这才抹了抹眼,一把推开高磊,噗通滑跪到高忠旁边,以头触地:“老祖宗明鉴,孩儿十一岁入宫,能有今日,都是老祖宗的栽培,怎敢卖主求荣,做出偷盗监印的无耻之事?至于五爷,也非孩儿冤枉,昨夜确曾见五爷半夜在厕所鬼鬼祟祟来着,倒没见他手里拿着东西……”
“胡言,一派胡言,义父别听这王八蛋胡说八道,孩儿屋里就有便桶,大半夜的怎么会去厕所呢?”
“五爷,您是前辈,说话时能不能拍拍良心?您真敢肯定昨夜没去过厕所?那小人昨夜见到的是鬼不成?”陈默虽然一时间猜不透高磊为何会否认,倒也不急,反唇相讥,仍不忘身份,以求给高忠留下好印象。
“你骂谁是鬼?你每全家都是死鬼!”高磊气急败坏,又要过来厮打陈默,被陈矩一把拽住:“够了,义父在上,你还记得你的身份么?”高磊这才消停下来,气呼呼的瞪着陈默。陈默一缩脖子,面带惊恐的往后缩了缩,拿低做小,一味扮弱,表演的淋漓尽致。
高忠的目光在面前跪着的二人身上来回巡视,见高磊兀自梗着脖子,满脸涨红的瞪着陈默,反观陈默,以头触地,一副静待发落的模样,火气忍不住蹿了上来,重重一拍书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厉声喝道:“监印是谁所盗先不提,高磊,你眼里还有咱家么?嗯?”
高忠最后一哼,阴冷而又充满杀气,如同发自九幽地狱,陈默暗喜,高磊浑身巨震,怔了一下,忽然哭天抢地的嚎了起来,边嚎边说:“……义父啊,孩儿冤枉啊,呜呜……老天开眼,怎么不劈死这个冤枉孩儿的王八蛋啊,呜呜……孩儿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怎么会偷监印哪,呜呜……”
“够了,嚎什么嚎?咱家还在呢!”高忠瞥了眼桌子上已经擦洗干净的金色监印,不耐烦的站起身来,冲陈矩一摆手:“他俩交给你了,实在不行,一道料理了,不要再来烦咱家!”
“义父——”这下高磊真的慌了神,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却被陈矩从后边狠狠踹了一脚:“叫什么?没听到义父的话么?来呀,把他俩给咱家带到柴棚!”说罢冲高忠一躬身,当先出了书房。
厌恶的望着陈默与高磊被带出书房,高忠愣了片晌,突然重重的坐回椅子,长长一叹,昏黄的老眼泛出迷离之色,悠悠说道:“冯保啊冯保,这是你逼咱家的,看来,咱家真的得考虑考虑张鲸的建议了。”
柴棚在高府的东南角,说是柴棚,里边没有一根柴火,空荡荡的,又阴又冷,跪在潮湿的地面上,很快陈默就感觉膝盖针扎似的疼。
高鹏被推搡进来,大哥大哥的叫个不停,挣扎着不跪,陈矩一使眼色,赵鹏程抬手就在高鹏肚子上重重捣了一拳。如同被人突然卡住了喉咙,高磊的声音顿止,面色苍白,干呕了两声,抱着肚子弯下了腰。
“五叔,得罪了,跪下吧你!”赵鹏程个子不高,身子又瘦,出手倒是挺狠,抬脚又在高磊膝窝上踹了一记,这下高磊再也站立不住,重重的跪了下去。
“五叔,你也别狡辩了,省的受皮肉之苦……昨晚你去厕所,不仅陈默看到了,咱也看到了,不敢承认,不是心虚是什么?”赵鹏程的声音又尖又细,话一说罢,不但高磊,就连陈默也吓了一跳——这是咋回事?他为什么帮自己?
陈默略微扭头,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赵鹏程,却发现他看都不看自己,不禁愈加迷惑起来。
“臭小子,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哪只眼看到老子昨晚去茅厕来着?”高磊可以确认昨晚就见过陈默一人,这才敢于否认自己去厕所的事实,一来避免麻烦,二来,也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没错,这么重要的事,适前咱家询问你每时,你怎么没说?”陈矩也对赵鹏程突然出来作证有些疑惑,沉声问道。
赵鹏程不慌不忙,跪到陈矩面前:“义父莫气,昨晚孩儿确曾见过五叔,不过不是厕所而是马厩……”
“又去偷偷喝酒来着?”
赵鹏程赫然低头:“是,昨晚馋虫上来了,睡不着觉,又怕义兄告诉您,咱就找出藏在床下的酒,去了马厩……那会儿不敢说,实在是怕您知道孩儿又吃酒罚咱……”
“现在为何又说了?”陈矩问道。
“这不是事关重大嘛,”赵鹏程抓了抓脑袋:“再说,监印果然是在茅厕找到的,陈默又确曾见过五叔……不是咱说,陈默这小子为人仗义,对老祖宗忠心耿耿,倒是五叔,背着老祖宗做了不少事儿,前次冯公公派张公公来拉拢老祖宗,被老祖宗拒绝以后,五叔还说过不少风言风语,明摆着的,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