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根本就不知道彩玉是一同跟陈默乘坐热气球回的京,还以为她是碰巧进宫,闻听李太后发怒,这才知道大概,脸色不禁也沉了下来:“怎么回事?你又偷跑出京了?该不会是跟陈默一道回来的吧?”
彩玉冷汗唰的就流了下来,噗通跪倒在地,低头不语,只偷偷向旁边的陈默挤眼求助。
陈默见状又急又心疼还有些气愤,心说这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娘儿俩也知道这皇宫闷的慌,琢磨着出宫散心,怎么轮到彩玉头上,便成不可饶恕的罪过了?
看彩玉可怜巴巴的模样,他的胆子顿时一状,先嘻嘻一笑,这才说道:“娘娘,万岁爷,恕奴才无礼,想插句话,成么?”
朱翊钧没说话,李太后感激陈默适才在朱翊鏐的问题上相助,点点头:“说吧,这事你也有责任……”
“奴才是有责任,”陈默一心为彩玉开脱,顺势便跪了下去,诚恳说道:“实话实说,公主殿下出京,便是跟着奴才一道走的,到了昭陵,也是奴才安排住行,之所以知情不报,如此纵容,实在是奴才觉得殿下虽外表光鲜,实则是个苦命的人……”
永宁的悲剧,虽然罪魁祸首是冯保,可他二人,一个是永宁的母亲,母仪天下,一个是永宁的哥哥,统帅万民,便没有责任么?
陈默的话,一下子便戳中了二人的痛处,怒火渐渐消散,李太后幽幽一叹,打断陈默说道:“少言,你别说了,哀家跟皇帝何尝不知道永宁的苦,可人言可畏啊,她一个姑娘家,不在公主府好好待着,传将出去,那些整日里吃饱了没事干只盯着皇家挑毛病的科道言官,还不得炸了窝?如今太岳新丧,冯保遭贬,张鲸又出了那一档子事,东北还在用兵,缅甸那边也有异动,朝廷正值多事之秋,皇帝已经够累的了,哀家实在是不愿意再因为这样的事情让他为难啊!”
朱翊钧心有戚戚,感动的看了李太后一眼,望向陈默和彩玉,说道:“少言,你能体恤永宁的苦楚,朕很欣慰,没白看重你。永宁,你的苦,皇兄知道,可你不小了,就不能替皇兄考虑考虑么?”
“皇兄,母后,永宁知错了!”彩玉伏地叩头,轻轻抽泣。
眼见彩玉被李太后跟朱翊钧柔情感动,陈默便是一急,暗道再不出奇招,彩玉怕是要改变主意留京了,登时百般的不愿,暗暗一咬牙,说道:“彩玉,你没错!”
“嗯?”三人同时望向陈默,错愕不已,李太后更是问道:“你叫她什么?”
“回娘娘,奴才叫她彩玉!”陈默不慌不忙的说道:“堂堂大明公主,自然是要住在公主府的,哪怕她没了驸马,形单影只,为了皇家尊严,也必须如一只金丝雀一般,关在公主府那华丽的笼子里,以为天下妇女表率。但她不过是奴才半路捡的一个命苦的女子罢了,家住保定府,原也是大户人家,只因遭了灾,这才一路乞讨到昌平,被奴才收留了起来……”
随着陈默娓娓道来,三人神色由错愕转为惊异,再到面露笑容。彩玉已经明白了陈默的意思,期盼的望向李太后跟朱翊钧。
朱翊钧突然笑出了声,指点着陈默:“你呀你呀,聪明都没用到正地方,尽出这歪门邪道的馊主意。依你这么说,这些日子永宁,嗯,彩玉,住在红门村,对外便是这么宣称的呗?那公主府呢?礼仪房的人免不了要过去查,怎么应付?”
彩玉感觉朱翊钧态度松动,暗生欣喜,佩服的扫陈默一眼,这才望回朱翊钧盈盈说道:“皇兄忘了,不是赏了陈默一个礼仪房掌司的身份么?那晚陈默替咱出气,大开了杀戒,都知道他与咱要好,等闲人也不敢去公主府生事。再有,咱平日在府里,没事的时候也很少出门,当初驸马殁了,更是一度得了病。第一回出京,花氏之所以敢派他的手下杀害咱,便是打的主意,弄回咱的尸体,报个暴病而亡……”
“再有你的贴身丫鬟替你遮掩,难怪这次你又跑出去这么久,哀家都没听到一丝半点消息了……是了,前些日子寿阳(朱尧娥)跟瑞安(朱尧媛)进宫给哀家请安,哀家问起你来,她俩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哀家当时还在奇怪,曾派思琪去你府里探过一次,如今看来,便思琪,也被你买通了吧?”
彩玉一笑,没敢说话。
朱翊钧说道:“你每想的倒也周全,就不怕朕跟母后知道发怒?”
陈默腆着脸一笑:“奴才跟彩玉也觉得心中不安,这不,入宫坦白来了么!”
“哼,算你小子识相!”朱翊钧狠狠瞪了陈默一眼,忽又问道:“你能瞒的过普通人,总有知道彩玉身份的吧?远的不说,东厂就有很多人知道,就不怕他们传出风声?”
“怕,怎么不怕,”陈默继续嬉皮笑脸,说道:“这就得靠娘娘跟万岁爷您二人做主了,日后万一有人进言,您二人只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边的人揣摩您每的心思,自然不会再找不自在。”
“那万一要是有人告到慈宁宫那边呢?”朱翊钧不依不饶。
陈默瞟了李太后一眼,神秘一笑,说道:“恕奴才说句当奴才不该说的,那食用小儿脑髓可以下体重生的秘方,便是慈宁宫管事牌子韩荣发传出去的,他是陈老娘娘最宠信的人,万岁爷没追究,那是万岁爷心地仁慈有孝心……”
“你小子少胡说八道,你说那秘方是韩荣发的,有证据么?”朱翊钧瞪了陈默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