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这一场戏郑浩是吃足了苦头:
和他对手戏的,都是一些孟家地本村的村民,一辈子就没演过戏,真一表演起来,不是表情、动作不到位,就是浮夸、假。只能一遍、一遍的重来、再重来。他被吊着,身上被泼了冷水,浑身湿透,大概翻来覆去的,调整、翻拍了七八次,他的脸色就已经犯青,嘴唇发白,手脚都要冻硬了。
“停、停……”导演位置上,临时监工的任红梅赶紧喊停,忙让人将郑浩放下来,准备电暖气,棉大衣过去,又倒了热水。说:“快、快,给他捂一捂!”然后,便到郑浩身前,端起了杯子,喂了郑浩一口温吞的,不是很热的白开水——郑浩的手因为被吊着,才放下来,早冻的有些僵硬了,根本拿不起东西。
田小军等人也过来,围着他,嘘寒问暖……
那些和他搭戏的群演,也都不好意思,“郑导演,真对不住,我们太笨了……”郑浩裹着棉大衣,身体哆嗦,口齿不清:“没事。其实你们太在意了,就不要当这是演戏!你们……嗯,你们就当是有人欠了你们钱,你们抓人要账就行了……”
暖暖道:“让他们说土话也许好一些!”
说惯了土话的人,说普通话,总会是有些别扭、浮夸的。
郑浩点点头。
任红梅扭头,问人群外,正组装一个车库里放着的钢管床的两个人——这是她刚才看见有床的时候,吩咐的。她问:“床好了没有?”“好了好了。”听着回答,任红梅就吩咐:“来,把人抬床上去,棉大衣和衣服都脱了,留下内裤就行了……”她说着这些东西,却毫不脸红,诸人觉着怪,却也照做了。
钢管床只是简单的铺开,床面是铁丝网的,上面铺了两个棉大衣,刚好将铁丝网罩住。
郑浩被抬过去,脱掉了棉大衣,身上的衣服也扒掉了,面朝下、背朝上放在了床上。
“让开一点儿……有点儿疼,你忍一下!”
将床边的人赶开了一些。
任红梅搓搓手。
又吩咐暖暖:“暖暖,你去对面,看好了……”暖暖便去床的对面,任红梅的手则在郑浩的腰部的脊柱两侧“啪”“啪”一拍,那“啪”的声响,并不清脆,却沉闷的如同擂鼓。任红梅的手,沿着其肌肉的脉络,一路拍过——凡是拍过的地方,便迅速的变成一种粉红色,那粉红色须臾功夫,就随着任红梅的手一路拍到郑浩的肩甲、双臂、手……他的上半身一片粉红,然后头被板正,左右脸上,任红梅的手从脖颈上去,一面来了一巴掌。
“啪”“啪”——
遂,再一转身,由腰部而至于腿、脚!
“冻是因为血液的流动滞住了,只要沿着血液流动的肌理脉络,以震荡的劲道一路拍击,打开、打散凝滞的血液,一下就会热起来……下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分寸,重了容易伤人,轻了会没有效果……”
任红梅一边拍,一边讲。
郑浩则咬牙挺着——
虽然很疼,可却真的有效。凡是被拍过的地方,都是一阵热腾腾的,分外舒坦。待被任红梅囫囵拍了一遍,他整个人都生龙活虎了。完事后,他连忙起来道谢:“任小姐,真麻烦你了。你这一手手法,真厉害……”这么快速的,就让他从冻僵的状态恢复过来,任红梅的手法简直“神奇”。
任红梅道:“没事儿就好。你最好起来稍微活动一下,把棉大衣裹上。戏咱们多休息一会儿,那几个群众演员,也多调教一下。你先别上场了,等磨合的差不多了再来……”
“也好……”
“来,把这个棉大衣裹一下……”任红梅指挥着,将一个拖把露出头,裹进一个棉大衣,然后吊起来——之后,就是那些群众演员们练习“演技”的时刻了。按照吩咐,他们换了土话,效果果然好了很多。一遍一遍的练习、调整自己的表情、动作,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车库的戏一条都没过……
于是只能等明天再拍了——时间依旧是定在了下午。
之所以将时间定在下午,却是有两个原因的:其一是要照顾一下暖暖的作息;其二是要照顾一下主演郑浩——冬天的天气太冷,这场戏又是泼冷水,又是车库,又是吊的。若是上午,把人冻坏了就麻烦了。放在下午,正好经过了太阳一上午的曝晒,车库内的温度也会明显的高那么一点点——
这高1c,低1c的数字虽小,可其中的差别,却是很明显的。
就说水吧,+1c的时候,就是水,到了-1c,那就是冰。
温度也许只是高了一点点……可就是这一点点,高那么一点点,可能人就不会冻坏,低那么一点点,可能人就冻坏了。
就这么一点点……
和剧组谈定,暖暖、任红梅二人便走。剧组则又留了一会儿,继续给那些群众演员加练,只是针对这一场戏,几个镜头,争取做到最好。暖暖、任红梅二人一路驱车回家,回去之后,小姨都已经做好了晚餐,就等着二人了。晚餐很丰盛,香的人不要不要的,拍了一下午的戏,可把小人儿给饿坏了。
暖暖足吃了四碗米饭,才是罢休……
苏倚心疼道:“一下午拍戏累坏了吧?”
暖暖道:“才没有呢!我又不演,就是跟着任姐姐在监视器那里看,客串了一下导演而已。不过导演才真惨了……”饭后,暖暖就将剧组发生的事情,讲给妈妈、小姨她们听。要说今天下午唯一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