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该给哀家一个交代?”
永寿宫内殿里,看着一直耷着脸似是不怎么满意的睿敏长公主,陆太后前所未有的严肃。
睿敏小的时候,朝政不稳,她是不得不顾全大局,为大隆,也为她自己,可是,现如今岁月安稳,她不想自己疼爱的外孙女也落得她和睿敏一样,需要利益来捆绑亲事。
而显然,她的女儿已经长大了,不和她一条心了。
其实,此刻的睿敏长公主,心里已经全然谈不上失望了。
如果这真的是女儿喜欢,是她心甘情愿的选择,那么,她这个当母亲的,愿意成全她。
可是,既然她不愿意,为什么还要笑语盈盈的答应她,转过头来,瞒着她做出别样的选择呢?
而自己的母亲,疼她宠她的母亲,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睿敏长公主没有忘记,晌午她进宫后叮嘱昌平郡主时,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似是犹豫,又似是愧疚。
她也没有忘记,一选结束后,陆太后带着昌平郡主出去散步,回来后昌平郡主脸上如释重负的轻松。
一个是她尊敬爱重的母亲,一个是她十月怀胎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女儿,什么时候,她们两人有了不能让自己知道的秘密?
事已至此,不能让母亲察觉到自己的心思才是最要紧的。
睿敏长公主脸上显出了些许苦涩,“母后,昌平的性子,您难道还不知道?”
“她只是个郡主,起居封赏却比公主还尊贵,这上京城里的女儿家,除了九公主,还还尊贵的过她?”
“您宠着她,陛下和皇后娘娘迁就着她,所以她事事都要争个第一。您说要给她凤台选婿的殊荣,回去她就跟我说,她的郡马,一定不能比钟驸马差,您瞧,她这不就是想要压九公主一头吗?”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愿意挑个好夫婿,那女儿就由着她吧,所以,才选中了穆少澄。我想,穆少澄既有状元之才,人品才华自然是好的,钟驸马只是个探花郎,就算他不比钟驸马好,但也不会差啊,这才私下里选中了,跟陛下和您打了招呼。”
“可您瞧,昌平就是这样任性,回头陛下和皇后指不定就要埋怨我呢。”
似是有满腹的委屈,睿敏长公主抬眼看向陆太后,“母后,您说,女儿是那样不讲理的人吗?昌平若是想选个自己喜欢的,女儿难道会驳了她不成?可她就是这样给女儿没脸的。”
在场的四个人,除了沈如妃,其他三人都心知肚明昌平郡主是会选穆少澄的。
沈如妃就算不知道,可定然也猜到了。
昌平郡主的临阵倒戈,睿敏长公主的脸,算是丢大发了。
“你呀……”
心里的猜测因为睿敏长公主合理的辩解而消散,陆太后的话语也柔和了下来,“终归都是为了昌平好,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哀家不会怪,皇帝和皇后也不会多想的,你呀,就别钻牛角尖了,等着钦天监算出了吉日,好好给昌平操办亲事才是要紧。还有……”
陆太后笑着嗔道:“回去可不许给昌平脸瞧,也不许训她。”
默默的点了点头,睿敏长公主只觉得心里汪了一潭苦水,还是冰冷刺骨的苦水。
母女二人说着话,便见顾公公笑着进来了,“太后,栖凤楼那边传来了喜讯……”
“十二公主选了谁?”
睿敏长公主心中一紧。
十二公主自小就爱跟昌平郡主较劲,现如今昌平没选穆少澄,十二公主怕是欢天喜地的选了他吧?
沈如妃的叔父是兵部侍郎,兵部又在瑞王的管控下,难道,瑞王那边想拉拢穆少澄?
只一个来回,睿敏长公主就想了许多。
顾公公摇头,“榜眼尤俊章喜得玉冠腰带。”
凤台选婿,选中的人会得玉冠腰带,与民间抛绣球是一个道理。
睿敏长公主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没想到。
陆太后就更不会想那么多了,笑着问他,“皇后那边怎么说?可安排了钦天监选吉日?”
顾公公点头,“皇后娘娘当场就吩咐下去了,嘱咐他们务必选个大吉大利的日子给郡主。”
昌平郡主已经及笄,十二公主却才十四,所以倒不着急。
似是了了心头的一桩大事,陆太后轻呼了口气,指着睿敏长公主道:“一会儿昌平来了,贺了喜,你们只管找长公主要赏钱,别惹恼了昌平。”
女儿家脸皮薄,亲事没定下的时候,开开玩笑还无伤大雅,真定下来,再开玩笑一定会羞红了脸,陆太后一想到昌平郡主脸颊绯红缩在自己身后的娇羞模样,就忍不住一脸慈爱的笑容。
宫里选婿的结果,太阳还没下山就传出了宫,陆樱很快就知道了。
听闻昌平郡主选了欧阳文,陆樱心内一松:只要不是穆少澄就好。
人都说相由心生,那穆少澄只看面相,就知道是个中正老实的人,否则,也不会接个荷包都红了脸了。
这样的人成了昌平郡主的夫婿,陆樱只觉得,一颗好白菜被猪给拱了。
至于这欧阳文,能被小黑相中,可见是有什么原因的。
要好好打听一番才是,昌平郡主的“幸福”人生,可都系在这个人身上呢。
而陆樱的复仇之路,也要就此拉开帷幕了。
傍晚时分,回到潇然轩,陆樱提笔写了个纸条,让信鸽送去暗香浮动给凤无双。
物尽其用,凤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