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斋书房里,陆澄看着慢悠悠喝茶的陆樱,心内不禁有些好笑起来。

老远看见她在花圃里溜达,不时的驻足停下,望着面前的花朵发呆,见了自己也是一副有千言万语要说的样子,可跟着进了书房,她倒是半天不吭声了。

今日上的是普洱茶,暗棕色的茶汤,一眼望不到底,就像人心一般。

抿上一口,口中全是浓郁的苦味,可苦味散去,渐渐的漫起了一层淡淡的醇香。

看着这茶,陆樱的心里,不由浮起了一个人影。

没错,就是平王。

从初次见面到现如今,除了他通身弥漫出来的冷冽,平王给陆樱的印象,就像这茶汤一般,深不见底,深不可测。

可是,这些日子,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先是四方云来里那影射意味明显的故事,继而是暗示她贩马的营生可以做而且还保证让她赚的盆满钵满,再则,就是午时那通语焉不详的提醒。

有了前两个例子,陆樱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相信了平王,可是,她却始终想不透,到底会发生什么不利于她的事,而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又为什么要提前告诉她?

什么时候,他们熟悉到这种地步了?

陆樱私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她和平王的关系亲近如斯了。

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跟父亲说,可是这会儿,陆樱却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前一次,陆澄郑而重之的问她和平王有什么关系,她信誓旦旦的说没有,就差赌天发誓了,这会儿,再说出这样的事来,不说陆澄,便连她自己个儿都是不信的。

而问题的关键是,她压根开不了口。

算了,暂且信他一次,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假如他真的骗了自己,下次不再信他就是了。

心里浮出了这样一个念头,连陆樱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下次?她竟然还觉得有下次?

“爹爹,外头的事情,如今演变到什么地步了?”

陆樱想了想,决定先按捺住不动,转而问起了外头的事,毕竟,那些事,陆澄比她知晓的更清楚。

心思一转,陆澄便已瞧出,女孩儿已经改变了心意,不打算和他说方才要说的事了。

他开口道:“众人都在等着看睿敏长公主府有何举措来压制这一切,可是,现如今发生了别的事,睿敏长公主怕是顾不上这头了。”

“什么事?”

直觉的认识到这件事怕是与平王的提醒有关,陆樱不由而然的坐直了身子。

“长公主府闹出了桩丑闻……”

这样的事,陆樱这样的女儿家,是不适合知道的,陆澄有些犹豫起来,可最终,还是言语隐晦的告诉了她,“驸马身边多了个美人,是长公主府自己戏班子里抬举起来的。结果有人发现,那美人与昌平郡主样貌相似,不等长公主有所行动,事情便捅到了外头,现如今,闹的有些不像话。”

戏班子里的那些名伶乐伎都是下九流的人,可偏偏就是这一类人的心聚的最齐拧的最紧。

梨白班是睿敏长公主手下的管事层层筛选,报备到睿敏长公主跟前,得了允诺后才进了府的。

班子里的那小桃红自小就在梨白班长大,人家就生了那样一副相貌,你们睿敏长公主府的人没瞧出来,难道怪人家没长好不成?

再说说驸马,自己个儿的亲生女儿长什么样儿,你这当爹的还不知道吗?

美人都收用了,这会儿觉得丢了脸面,要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在人家小桃红身上,这算什么事啊?

没等睿敏长公主下令杖毙那小桃红,梨白班的人已经自发将事情捅破了,反正戏班子里的人都是贱命一条,大不了,十几年后大家还凑在一起搭台子唱戏,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年头,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就不要命的。

更何况,还是十几条人命,睿敏长公主敢面不改色的杀十几个人?

她不敢!

所以,她一口气没喘匀,事情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睿敏长公主府里乱成了一团不说,便连外头,也闹哄哄的,每日从天亮就有一大群人围在长公主府的前门后门各个角门,就等着看有没有尸体从里面抬出来,便连御史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只等着参她一本。

娇园里,昌平郡主哭的眼皮红肿。

外头,崔员外崔小姐和刺猬精的事情还没压制下去,就又来了这么一出。

睿敏长公主连把驸马千刀万剐了的心都有了。

可是多年的经历强迫她冷静下来,抽茧剥丝的去分析这件事自始至终谁最得利,来看是不是那人想要害她。

事情不期而然的,落到了陵山候府头上。

仅仅因为正月里的事,陵山候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针对自己,就为给府里的一个庶女出气?

睿敏长公主不信,可是,除了陵山候,她实在想不出,这件事里,还有谁能获利。

在乌尔摩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睿敏长公主知道,轻易就浮出水面的真相,有时候未必是真相。

所以,哪怕知晓陆澄也许不是这件事真正的幕后黑手,可基于现在有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睿敏长公主打算先收点利息,也好让自己顺一口气。

回头看了一眼袁嬷嬷,睿敏长公主沉声吩咐道:“一切事情,都是由陵山候府那个贱丫头而起,既如此,割她一条舌头过来吧,也好叫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虽然无法证明四方云来里的那个故事是


状态提示:第208章 装聋--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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