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珠缓缓地滑下了椅子,趴伏于地上,“太子殿下,您让臣女走吧,就让臣女和姑爹一起,消失在这后宫,消失在大周朝,从此之后,大周朝再也没有臣女和姑爹了,我们阻不了您的大业,姑爹不擅长做皇帝,您才是真正适应于做皇帝的人,您定会把大周治理得好好的,比姑爹在时好!”
她吸了一口气,“您……就放臣女和姑爹离开吧!”
夏侯旭站起身来,她的身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乌黑的头发从她面颊垂落,垂在地面上,象一潭黑到了极点的水,他伸出手去,似要掬起那潭水,却又缩了回去,他捏紧了双拳,指甲把掌心都差点儿划破了。
缓缓地,他松开了掌心,轻声道:“萧宝珠,你就不顾着你们萧家了吗?萧长卿做了什么,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你的大哥二哥,还有四弟,什么都不知道呢,可他们就要替萧家陪葬了呢,你都不在乎了吗?”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轻轻地,极冷地,“这些人,你都不在乎,只想着和那个废人离开了?”
那金砖的冰冷透进了她的掌心,让她全身如冰冻住一般,眼泪便一滴滴地流了下来,滴到了那金砖之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滩。
她肩膀缩缩地抽动,语气却平静,“太子殿下,那您,要臣女怎么办呢?”
夏侯旭道:“本宫需要一个太子妃,需要她维护着这大周朝内外的平静,你若是在,萧长卿不敢有异动,萧家也会一如既往,没有人会查觉到朝堂之上的异样,你说,你能走么?”
冷,她的心已经冷到了极点,全身的血液都差点被冻住了。
她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抬起头来看他,看着他冰冷而俊美的脸,“那么,姑爹会怎么样?”
他缓缓转过身去,指甲从掌心松开,“他能怎么样?就如你所说,他只不过是个废人了,南宫渊送来的方子,本宫会让人熬煮了,让他按时服下。”
“臣女还可以去看他么?”萧宝珠仰着脸,冰冷的泪水从面颊滑过。
“可以!”不知道隔了多久,那声音才传了过来。
她身子一软,跌坐于地,向那背影行礼,“多谢太子殿下。”
他大跨步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了,却再也没有合拢,福三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扶起了她,“姑娘,太子殿下不生气了?他放了您了?”
她扶着萧宝珠,掌底下一片绵软冰凉,吓得不清,“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婢……”
萧宝珠扶着她的手,摇头,“没事,只要吃一颗药便好了。”
她拿出了药瓶子,手却哆哆嗦嗦的,怎么也打不开,福三接过那药瓶子,倒出一颗药来,递到了她的掌心,哭了起来,“怎么办才好,只有一颗了。”
萧宝珠把那药和着涌出喉咙的血液吞下,道:“你哭什么?回去再配就是了。”
福三喜道:“太子殿下会放了咱们吧?他不生气了?”
萧宝珠低声道:“他怎么会生气?对无关紧要的人,只需要利用罢了,怎么会生气?”
福三沉默了下来,看着萧宝珠那寂若死灰般的脸,既伤心又心酸,默默地扶起了她,往门口走了去。
锦桦领了两名侍婢向她行礼,“萧姑娘,太子殿下叫奴婢送您回萧府,以后,奴婢们等便随身伺侯萧姑娘了。”
萧宝珠点了点头。
福三气愤地道:“咱们萧府没有人伺侯吗?还用得着你们去?”
萧宝珠瞧了她一眼,她这才收声。
“有劳各位了。”萧宝珠道。
锦桦端着脸道:“萧姑娘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咱们是奴婢,伺侯姑娘,那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有劳不有劳的。”
福三气得眼睛都红了,“你这是奴婢的模样么?”
锦桦道:“我们自是奴婢,是太子殿下派来伺侯未来太子妃的奴婢。”
福三还待再说,萧宝珠道:“行了,走吧。”
福三扶了她的胳膊往前走。
来到长廊外边,夏侯杰从远处走了来,急走两步,来到她的面前,“宝珠,你这便回去了?”
萧宝珠点了点头,她走到了他的左边,道:“表哥,我回去了,姑爹的病不需要我看着了。”
夏侯杰侧过脸,吃力地看着她,“宝珠,我一直没来看你,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哪里会?以后我会嫁给太子,咱们又是一家人了,会时常见着的。”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便急走两步,道,“表哥,你回去吧,得了空,我会去看你和表姑的。”
夏侯杰停住了脚,垂了眼眸,“好,宝珠。”
萧宝珠笑了笑,往轿子走了去,直坐上轿子,才轻轻吁了一口气,又觉一阵气血翻腾,喉咙腥甜,满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把那股腥甜压了下去。
轿子抬了起来,她如以往一样的疲惫,脑子却清醒得很,所以,当轿子停了下来时,她便问外边,“福三,怎么了?”
福三声音顿了顿,“没什么,姑娘。”
“恩!”萧宝珠道,“走吧。”
轿子又抬了起来,往前而去。
夏侯杰远远地见到轿子越走越远,叹了一口气,道:“皇兄,你这是何苦?”
夏侯旭一甩袖子便走,夏侯杰上前跟着,侧着脸看他,似要看清他的表情,“皇兄,你瞧瞧你,每日里跟着那轿子,想尽了办法替她疗伤,却又不让她知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夏侯旭冷冷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