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着前世他对萧家总留着一线,对她与夏侯鼎夫妇总留着一线余地么?
是因着他应该杀他们夫妇的时侯,却没有杀么?
夏侯鼎为了争夺皇位,真的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都做了,依着他的罪行,死上十次百次都成了,她原也以为她会死的,她都准备好了,可他依旧没有杀他们,只是将他们圈禁。
养了他们十年。
这一世,他宠着王紫莹,对她好,不顾自己的娘,她只是心底冰凉,却也认为他罪不至死。
每个人先想着的都是自己,不是么?
他只是宠着王紫莹,不想让她有事,又有什么错?
他凭什么把那药要给她,给一个从小虐待他的仇人的女儿?
萧宝珠不自觉地替他想着借口。
是不是因着宫里的皇帝已经不是姑爹了,自己的父亲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他依旧放了萧家一码?
是不是因着他嘴里说得冷酷,可却从来没有真正动手过?
萧宝珠把头发都揪得乱了,把自己恨得要死,恨自己还是蠢。
她看着镜子里蓬乱的头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才好,这下子娘的病更加没得治了。
想着想着,她又想起王良娣今日的表现来,她那样子,明明是失心疯的前兆,前儿个还好端端的人,为何会变成那个样子了?
正想着,窗子上传来了轻磕之声。
她吓了一跳,这声音简直太熟悉了,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声音了。
她忙抹了把脸,把头发整了整,正整个,身后便传来了人声,“宝珠……”
萧宝珠头皮发麻,缓缓转过身去,就见苏齐站在她身后,眼眸黑得象吸进了所有的黑暗。
不知道为什么,萧宝珠心底有些不安,“你,你怎么来了?”
苏齐在桌子前坐下,拿起杯子在手里转着,见她站着,指了指前面的椅凳。
萧宝珠心底惴惴地坐了下来。
他自己拿起茶壶,倒了杯茶喝,只望着那杯子道:“夏候旭受伤了?”
萧宝珠恩了一声。
“你救了他?”苏齐此时才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似夹着嗜血之意。
“关你什么事?”萧宝珠道。
“关我什么事?”他忽地站起身来,手一扬,杯子便飞到了对面的墙上,“你说不关我的事?你为何要救他?为什么?”
他声音阴冷,步步向她进逼,眼神仿佛要吃人,鼻孔急速地扩张。
萧宝珠往后退了去,咽了一口唾沫,“苏齐,你发什么神经……他是我的相公,我救他,理所当然。”
他的眼神让她感觉害怕,象深夜里被狼盯住了。
腿底更有一股寒意直窜了上来。
“对啊,他是你的相公,你才要救他的,是么?”苏齐的语气忽然间便温和了下来,脸上的冰寒不见了,嘴角微微有了丝笑意。
他这样子,却让她更害怕了,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苏齐,你,你到底怎么了?”她道。
“没什么!没什么!”他笑了起来,狼一般的眼神消失不见,语调更为温和,“宝珠,吓着你了吧?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再瞧了她一眼,身子往后退了去,退到了窗台边,一闪身,便又窗边出去了。
萧宝珠怔怔地站着,直至那窗户乒地一声响,才猛然醒悟,她瞧着那不断开合的窗子,简直是莫名其妙。
今儿个到底怎么了?
一个个脑子都出了故障了?
一屋子的神经病!
……
南宫凤悄悄走到苏齐身后,又往后走远了几步,目测距离安全了,才小心翼翼地道:“五哥,您去见她了?她怎么说?”
苏齐猛地回头,冷冷地注视着她,“老六,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女人嫁了人,是不是最后都会认命,都会喜欢上那个嫁了的男人?”
南宫凤又往后退了一步,退到门边,道:“其它人我不知道,但萧姐姐是个爱憎分明的,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嫁了也不会喜欢。”
苏齐表情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冷冷注视着她,“是么?”
南宫凤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她手摸到了门框,“五哥,你还真去了萧府了,不怕被夏侯旭捉个正着?夏侯旭怕只有半条命了吧?”
苏齐嘿嘿冷笑两声,刚刚缓和的表情又冰冷僵硬,“她救了他!”
“谁救了谁?”南宫凤问道,忽地醒起,吃惊地道,“都闹成这样了,姐姐还是救了夏侯旭?”
一个拳风过来,向她击了去,她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翻滚了一圈,倒是不敢惹他了,便往门口窜了去,边窜边道:“五哥,救便救了吧,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又不是我救了他!”
身子还没到门口,就被苏齐一把又揪了回来,“你说什么?”
他那样子象是要吃人。
南宫凤脖子被他拧住,动弹不得,见他那样子,又吓得不轻,忙求饶,“五哥,姐姐要救他,到底是因为夫妻一场,不能见死不救,五哥,你当姐姐真喜欢了他不成?”
她瞧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有所松动,忙道:“五哥,只要他和姐姐没有关系了,姐姐才不会管他呢。”
苏齐手一松,她脸朝下,四仰八叉地跌到了地上。
苏齐嘿嘿笑了两声,“是么?”
他缓缓向她走了去。
南宫凤生怕这人发了疯,一脚踩了下来,忙从地上爬起,捂着鼻子道:“没错,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