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三姐,这样不是挺好的么,咱们国师多年前的布置总算是有了成效,中间虽然出了点儿故障,但咱们总能将它完成了。”
南宫灼华抬头看了看这个男人,看清他嘴角冰冷的笑意,道:“你就一点儿也不顾萧宝珠了么?”
苏华怔了怔,眼底闪过丝迷茫,忽地走到南宫灼华跟前,弯下了腰,冰冷的眼眸直视着她,“三姐,你要我怎么办?我已经尽力了,尽力想要她留在我身边,可她不愿意,我能怎么办?”
南宫灼华慢慢地道:“她不愿意,所以,你要毁了她?五弟,你真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以前那个冷心冷肺的五弟!”
苏齐直起了腰,看着她,“咱们南宫家的人,一向如此,不是么?”
南宫灼华闭上了双目,“五弟,只要你不后悔便好。”
苏齐走回到宝椅上坐下了,“后悔?事已至此,哪容得我们后悔?”
他低声叹道:“宝珠啊宝珠……”
南宫灼华闭着双眼没有出声,嘴角现了丝冷笑。
金琰被内侍带了进来,向苏齐拱手,“摄政王殿下金安。”
苏齐向他招了招手,把那封信递给他看,“你瞧,她回去了。”
金琰拿着那信看了两行,手开始颤抖,脸上现出了似喜非嗔的表情来,“她还活着,真的回去了?”
苏齐笑了,一伸手,把那封信从他手里拿了回来,道:“你别着急,很快的,你们一家人就会团聚了。”
金琰默默垂下头去,却难掩脸上喜色。
南宫灼华睁开了眼,看了两人一眼,复又闭上。
……
萧宝珠一下子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起,直瞪瞪地看着帐顶。
身边躺着的夏侯旭原就浅眠,一下子惊醒了,坐起身来,扶住了她,道:“怎么了?脚抽筋了?”
他近日里除了上朝,就是召了医女来研究孕妇怀孕时的种种症状,对有孕之人身体不适的情况熟悉得很,知道到了这个月份,孕妇在睡梦之中会有腿脚抽筋现象。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萧宝珠的脚踝。
萧宝珠却是怔怔的,好象透过他在看那未知之处。
夏侯旭皱了皱眉,近几日,她走神走得越发的明显了,他知道她心底里藏着些事,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异状,他怎么不清楚,但他希望她能自己告诉他。
可她却总是象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独一个人扛着。
她依旧不信他。
象她对其它人一样,对他带着天然的防备。
夏侯旭有时侯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她缩回了脚,躲开了他的触碰,“没事,只是作了个梦。”
她看着他,无来由心底升起了股愧疚。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梦了,不明白今日怎么又做了这个梦,又是小时侯的情形,她躲在帷幕后边,前殿里啪啪地挥鞭之声不停地传进她的耳里。
长长的鞭子一下下地抽到了那男孩子的背上,她想让她们停了下来,可她却不敢出去。
那个女人是她的姑姑,但也是皇后。
她只能躲在帷幕后边,眼睁睁地看着。
到了最后,惨叫声实在凄冽,她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捂了耳朵,闭上眼睛,躲在了帷幕后边。
“宝珠,你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什么时侯,姑姑来到了她的身后,看着她笑。
她畏缩着后退,背靠到了墙上,望着她,许是她脸上的笑容鼓励了她,她怯生生地问,“姑姑,您为何要这样对太子哥哥?”
姑姑的脸却一下子冷了下来,语调依旧温柔,“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我都是为了你啊,我的宝珠。”
她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抱得她吐不过气来,“宝珠,人人都可以背叛我,你不能!宝珠,我会给你一个好的前程的,让每个人都羡慕你,仰望着你,你说,好不好?”
萧宝珠却只道:“姑姑,您别让人打太子了,好不好?”
姑姑一下子松开了她,直视着她的眼睛,眼底全是冰冷,一巴掌挥在了她的脸上,“没出息的东西!”
既使在梦中,萧宝珠也感觉到了那种痛苦,痛彻心骨,她抚了抚脸,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已经不是小时侯那任人打杀的人了,他已不需要别人庇护了。
她忽然感觉心痛,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道:“你还会痛么?”
夏侯旭一怔,“你说什么?”
萧宝珠垂下头去,“我梦到了以前了,几岁的时侯,姑姑让人用鞭子抽你,我躲在后边望着,却不敢上前。”
夏侯旭搂住了她,“那些事,我早已忘了。”
那个女人为了救她,救她自己的孩子,对别人的孩子怎么会怜悯?
他原也是恨她的,可遇见了她之后,才明白自己根本恨不起来。
那些事,怎么能怪她呢?
她也只是个孩子,身体带了与生俱来的胎毒,身不由已。
他无言地揽住了她,低声道:“好了,别说那么多了,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心底却隐隐的忧郁,她接连几天的睡不安稳,可怎么办才好?
萧宝珠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瞪大了眼睛望着屋顶,为何她会一连几日做这样的梦?
她轻声问自己。
主人,梦境有时是对未来未知之事的预警。
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吓了她一跳。
什么预警?
主人,这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