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珠张大了眼很茫然的样子,“嬷嬷,我的确是从边城来的野丫头,您猜中了!这个礼仪我还真不懂,我都是跟着皇贵妃学的,她主持后宫这么久,跟着她总没错儿了吧?”
她喘了口气道:“皇贵妃娘娘刚刚就插得嘴,臣女就插不得?”
嬷嬷噎了一下,“皇贵妃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一个无品无级的……”
萧宝珠道:“原来皇贵妃比太后身份还贵重,想插嘴时就能插嘴?”
嬷嬷差点被一口口水呛死,张口结舌。
她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训斥一名臣女,居然这女子比她还彪悍,反驳的话比她还要多!
以往她代太后训斥臣女臣妇,哪一个不是恭恭敬敬,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太后一拍扶手。
那嬷嬷垂下头,悄悄退到后边。
太后眼神阴冷地看了皇贵妃一眼,这才转过头去,朝萧宝珠道:“好,你当时既是在场,便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让哀家知道,有谁妄自插手后宫之事,无论是谁,哀家都会要她好看!”
她眼底闪过一丝狠意,阴阴地盯着萧宝珠。
萧宝珠却掩着嘴角一笑,天真之中却有掩不住的绝艳之色,“太后娘娘,还真是臣女插手了姑爹的后宫呢?太后要治臣女的罪不成?”
太后身子往后一仰,一脸要昏过去的样子,她原是想吓她一吓的,哪知道她这么便认了下来了,如今倒是骑虎难下了。 她若治了萧宝珠的罪,保管不到一个时辰,皇帝便会挟雷霆之怒过来,非揭翻了这慈宁宫不可!
皇帝对她冷淡,这些年来,太后手里的权柄步步缩小,她哪还有胆子管皇帝之事?
每年,她也只能在自己寿宴之时才能看得到皇帝了。
皇贵妃脸上露出丝笑意来,“母后,您瞧,她都认了,她一介臣女,未婚未嫁,居然敢插手后宫!”
太后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火上烧油的,只得把气发在皇贵妃身上,道:“皇贵妃,你还真是不懂规矩,哀家说话,你插什么嘴?”
皇贵妃愕然了瞪大了眼睛,今儿个这么好的机会,太后为何不趁着这时机将她治罪了?
既使不能治罪,也要教训萧宝珠一顿,打下她的气焰,此时,鼎儿再出手相助,总能换得她心软,如此,鼎儿才有机可趁。
“太后,臣妾只是看不惯这萧氏女连太后的嬷嬷都敢顶撞……”皇贵妃垂了头去,轻声道。
太后冷笑,“哀家还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一边去站着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皇贵妃手脚都颤抖了起来了,明明是在训斥着萧宝珠的,怎么到了最后,自己遭了殃去?
夏侯鼎扶住了皇贵妃,含怒望了萧宝珠一眼。
夏侯杰与梦妃则是对望了眼,眼底皆有藏不住的疑惑。
萧宝珠的言行,看似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可偏偏她这么说,这么做了,却让太后发不出火,也怪罪不了她?
她仿佛笃定了太后不敢处置于她。
萧宝珠垂头站着,等她们说完了,很恭敬地提醒,“太后娘娘,臣女真插手姑爹后宫之事了?”
有人求财求名求权的,没见过有人求着要惩罚的。
太后抚着额头,脸上皱纹又多了几条,吸了好几口气才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宝珠道:“这不都是因为皇贵妃苛扣您几位皇孙的饮食,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那几名小孩儿,手臂瘦得只有根竹竿粗了,臣女便向姑爹提议,将她们升为贵人,至少也能让她们的孩子吃一顿饱饭。”
她仰起头道:“太后仁慈,若是看到她们这等惨状,定也会心痛流泪的!”
皇贵妃颤着嗓门道:“你胡说!本宫哪有苛扣他们份例?”
萧宝珠哼一声道:“皇贵妃娘娘还真是与臣女不同,在太后面前,想说就说,不会遭到半点训斥,到底是太后娘娘以前的大宫女,与太后娘娘有交情。”
太后一转头,目光冷冷地注视着皇贵妃,她在慈宁宫当大宫女的时侯,恭谨细心,哪有这般不知分寸,屡次想插嘴就插嘴,把慈宁宫当成了自己的家?
萧宝珠她拍不得打不得,难道皇贵妃,她一手捧出来的人,还不能处罚了?
她把萧宝珠身上不能发泄出的怒火发泄到了皇贵妃身上,“皇贵妃,你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了,到底是宫婢出身,眼睛都长在钱眼里去了,那几个小钱,也值当你这么贪着?若真让哀家查了出来,你为了几个钱虐待哀家的皇孙,哀家定不饶你!”
皇贵妃一张脸异常的难看,她的出身,是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可太后偏偏要揭穿这个伤疤,她已经是皇贵妃了,还被太后象以前训宫婢一样的训着,这老太婆,她以为她是谁?
“太后,您可要明查,臣妾绝没有做过此事,您可别听信一些屑小挑拨,便是非不分了!”皇贵妃仰着脸道。
萧宝珠吃惊地道:“太后娘娘,您瞧瞧,不光姑爹说谁临老昏庸,连皇贵妃也说您如此……”
因着皇帝的宠爱,对萧宝珠太后没办法处置,但这皇贵妃,原就是她一手提拔的,她还没有办法处置了?
太后才不管那些皇子受了什么委屈待遇,但她最不能忍受的,却是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她重重地一巴掌拍到扶手之上,怒声道:“宋末花,你好大的胆子!”
皇贵妃被她连番训斥,也染上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