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思俯身观察了片刻,从灵气袋中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物事,一面蓦画着白泽的形貌,一面透着细密的孔洞,这件灵宝叫做谛听,将针孔的一面附到耳边,别人的说话能够通过此物转化成听得懂的语言。
道者云游天下,到了殊方异国,自然大得便利,避免语言的隔阻。
说到谛听原本是地藏王菩萨坐骑,也和白泽一样博知天下事物,所以类似的灵宝通称作谛听,具体炼制之法却多有不同,白泽、谛听都是三界少有的灵兽,不可能真的慑取精魂炼制灵宝,只能别寻替代的方法。
不过有了这等灵宝,富家子弟便不愿费心学习别种语言,杨家祖上本是华族世臣,反而对有鼻土语不甚精熟。
杨再思将谛听放到耳边,叽哩咕噜的土语传到灵宝中,稍一停顿,便转译成纯正的华语。
酒过数巡,齐善离席而起,满脸堆笑的凑上前去,“世子雷厉风行,出其不意擒获了杨贯一这个巨盗,可喜可贺。下官斗胆请问,世子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森江端起酒杯仰着脖颈一饮而尽,大喇喇的道:“今天拿住了杨贯一,东原城群龙无首,正可一举戡平,截断枕戈山城的援军,将来两路出击,使山城首尾不能相顾,解除这个心腹大患。”
“世子高瞻远瞩,下官真是望尘莫及。”齐善翘起拇指奉承了一句,犹豫道:“不过杨家私兵素来骄矜蛮横,东原城墙坚厚,易守难攻。本郡郡兵疏于操练,恐怕难以胜任。”
“齐大人勿须忧虑,本世子自有主断。你只管备好兵马钱粮,静候佳音便是。”
森江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冷酷的目光从场中扫过,皮笑肉不笑的道:“本公子此次出京,就是为了解决东原杨家。以免他们暗里援助山城阻挡王师。诸位都是蒲扇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以这兵马钱粮还望诸位慷慨解囊。多多费心。”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个个肉痛不已。奈何森江是出了名的暴虐,稍不如意就要打要杀,又得象主的宠信,谁也不敢当面说个不字。
杨再思一惊非小。想不到森江野心极大,居然想一鼓作气扳倒杨家,劫持杨贯一只是牛刀小试罢了。若非两人星夜前来,查探虚实,等到他率众兵临城下,说不定还蒙在鼓里,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好了,这边的事就交给齐大人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杨贯一尤其要严加看守,不得有误。”
森江打了个饱嗝。摇摇晃晃的站将起来,拿起桌上的弯刀往腰间掖了掖。
“世子,您这是……”齐善微感错愕,不知道这么晚他还要去哪里。
森江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目光闪烁的道:“本世子自有布置,明天一早,你就带大军到东原城接应,若有差池,我可唯你是问。”
“下官不敢。”
齐善心思机敏,哪里还敢多问。亦步亦趋将森江送出楼阁。满楼的富商大贾都笑脸相迎,气氛热络。
“世子——”
一个衣着干练的青年候在门外,望见森江连忙恭身行礼。
森江拉着脸微一点头,摆手道:“马萨。快去集合人马,本世子要直取东原。”
“是。”马萨振作精神,转身大步而去。
过不片刻,森江的亲兵就在郡衙匆忙集结,杨再思居高一望,这些人马也不过三五百人。尽管配备灵铳,训练精良,想要打破东原城也是很渺茫的事。
思量之时,森江早跨上队马,带着象兵冲出郡衙,直奔东原而去。
“这森江看似智珠在握,莫非在东原另有布置。若是里应外合的话,深夜无备,没准真的有机可乘。”
尹疏桐旁观者清,虽说东原有杨家数千私兵,防守不弱,但‘肉腐出虫,鱼枯生蠹’,若有内鬼助势,事情可就玄了。
“先想办法救出我大哥再说。”
杨再思虽不无忧虑,难得有了杨贯一的实信,自然不想半途而废。况且森江的人马赶到东原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若能顺利救出杨贯一,凭借金雕的脚力赶回杨家还不算太迟。
“那齐郡守肯定知道家兄的所在,怎么想个法将他抓起来审问一番。”
“这个好办。”
尹疏桐眸光微转,觑定墙边的灯檠,指风虚弹,耳听的砰砰两响,两盏明亮的灯檠都炸裂开来,楼阁中顿时漆黑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
座客惊咦四起,纷纷溜出阁楼,正迎着齐善送走森江快步赶回,钱粮的事还要着落到这些富商大贾身上,一看他们簇拥着要走,不由大吃一惊,伸开双臂阻拦道:“诸位乡绅,齐善还有要事相商,请稍留贵步。”
“今日天色已晚,我等酒足饭饱,就不打扰郡守大人歇息了。”
众人心知法不责众,推攘了几句越过齐善匆忙夺路而走。
齐善以一己之力如何遮挡的住,不一会儿客人走了个精光,剩他一人望着漆黑的楼阁发愣,自语道:“这灯檠怎么会突然灭了呢?”
尹疏桐摸出金丝罗网,待要将齐善一网成擒,瞄见包缠在中间的‘神游镜’,不觉有些迟疑,生怕明钦借机跑了。
“疏桐,快点动手呀。”杨再思盯紧齐善生怕他转身他往,连声催促尹疏桐拿人。
尹疏桐不及细想,纤手一扬,撒出罗网,齐善无甚道行,罗网当头罩落,如何能躲得开,微一错愕,就被裹将起来。
尹疏桐潜运神念,使一个吸字诀,罗网包着齐善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