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心。”
阴无涯摆弄着拂尘笑道:“此子修为虽然不弱,总还强不过你我二人,眼下王城风云际会,比他棘手的大有人在。他是东原杨家的人,和森江是死对头。至于江家,背倚上邪教的势力恐怕不会将东原杨家放在眼里,咱们和杨家是友非敌,好生笼络他就是了。呆会儿我去见一见他,探一探他的口风,便知端地。”
明钦化身镜相,微不可察,躲到窗户下面偷听两人谈话。恰逢话头拐到他身上,阴无涯条分缕晰,一副运筹帷幄的架式。不过他不知道明钦和江夫人感情颇好,自然无从猜知明钦对江家的真实态度。
园中住着的多是修道之人,耳聪目敏,这时多半已经发觉阴无涯来访,只是碍于墨玉夫人的身份不敢出来一观究竟。
“这样吧,你和墨兰、破军可以跟我到宫里去。至于冷、黄两位暂且留在别院,和天刑宗一起行动。上回江姬身边的上邪神使找到我这里来,江沛风父女留在这里也不太稳便,需得别寻一个适当的去处。”
阴无涯用指节敲击着桌面仔细算盘,江家父女是对付江姬的撒手锏,必得万无一失,烟水别业已经暴露,江姬若知江家父女在他手中,早晚会找到这里。问题是现在还不宜和江姬撕破面,要将江家父女藏一个隐蔽的地方,还需有可靠的人看守,关键时刻能将两人带到王宫,及时用得上,这可不太容易。
“不如将江沛风父女带进王宫,仍由我来看管。秀寰的住处想来无人敢硬闯,最是安全不过。”
墨玉夫人见阴无涯皱眉苦思,便知道他没有好的主意,天刑宗、兵燹宗都是魔道中势力雄厚的宗派,阴无涯就算还邀了旁人,多半也不及两宗的实力,江家父女不通术法,带在身边也并不费力,何必假手旁人,徒生纷扰。
“这主意虽好,要将江家父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进王宫,需得担一些风险,万一被江姬知道了,恐怕会影响到全盘计划。”
阴无涯行事谨慎,布划周密,不喜欢行险侥幸,在千尺楼宴会召开之前,他无论如何不想跟江姬大起冲突,否则渔翁得利的可就是森江了。
但墨玉夫人的想法确实是一条妙计,一来他没有合适的人手来看管江家父女,二来紧要关头未必能将他俩带进王宫胁作人质。现在带进王宫藏到阴秀寰的居住可谓一举两得,他也大为意动。
“咱们做这样的事,哪有不冒风险的。道长觊觎象主的王位,没有几分胆量可是不行的。”
墨玉夫人靠到身后的软垫上,语气平淡的道。
阴无涯微微苦笑,他不是缺少胆量,否则焉能做成眼前的局面,只是为山九仞,越是大功将成,越要小心谨慎,免得一个疏失,功亏一篑,那时节可就欲哭无泪了。
“夫人教训的是。便照你的主意来办吧。”
两人商议妥当,阴无涯吁了口气,起身道:“明天你们赶去王宫,我让秀寰派人接你,就说是老家的姐妹。江家父女有些麻烦,我回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灵器给你们送来,江姬身边有不少上邪教的高手,对我和秀寰盯得甚紧,你们也要当心一些。”
修道之人虽然有一种灵气袋作储藏之用,但这类东西名目繁多,品次不等,很少有东来佛祖的后天人种袋那么高明的。
法宝对仙道来说,终究是一件身外之物,纵然有时候法宝的威力超乎想象,修为再高的仙道也会心生忌惮。归根到底,法宝还是仙道炼制的,根本上来说是一件器具,包藏着炼器士的奇思妙想。
由于炼器士良莠不齐,法宝难免有品次的差别,绝品的法宝就像书法图画,不可复制。甚至炼器士一消亡,就成了绝学。
所以世间流通的法宝大抵都不会特别精巧,所谓‘物以希为贵’,人人都唾手可得,往往就不甚珍贵了。
从前黄眉童子盗取了东天佛祖的后天人种袋,在小雷音寺为妖,捉拿唐僧师徒。这人种袋可说是仙界通行的灵气袋的鼻祖,口袋一张,拿尽诸天神将,窘的孙行者潸然泪下。可与太上老君的金刚琢一较短长。
虽说如今仙道昌明,炼宝的方法日益精进,但像金刚琢、人种袋这样的法宝可说一直停留在仿制的阶段,难以超跃。
这就好像高明的书画大师,浸淫一生,才留下几件作品,后人临贴摹画的不可胜数,多半只能做到形似,难以得其神理,除非另径蹊跷,才有可能青出于蓝。
仙界格物之道日精一日,这是远迈前人的地方。但想炼成神异的法宝,须得独具匠心,殚精竭虑。这就非一般炼器师能够企及了。
自古各行各业的高明匠人称作百工,其中不乏心灵手巧的,但更多的只是作为一种手艺养家糊口,循规蹈矩,无所用心,这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炼器师炼制的虽然是仙家法宝,也无非是这种性质。况且道家讲究质朴无文,法宝皆以先天为崇尚,像太上老君这样炼宝大师竟然没有传人,真是可惜可怪的事。
而元始天尊、通天教主这样的道家宗师,号为圣人,在炼宝一道上毫无发明,几件法宝都是太元圣母传下来的。通天教主的徒弟虽然良莠不齐,歪门邪道的不少,在炼制法宝方面还能有些建树。
阐教上下目空一切,妄自尊大,多是些滥竽充数之辈。即便十二金仙之首的广成子、赤精子,将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