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诗,‘雏凤清于老凤声’。‘清鸣术’有一种崭露头角,蒸蒸日上的气势,是以石清歌的剑法雷烈风动,锋锐逼人。
太上忘情是极高的境界,天南神尼修行多年,也不过将忘情禅功修炼到第六重境界,第七重无欲无求是一大难关,天南神尼执掌碧梧宫,门人弟子无数,想要心无欲求,谈何容易。
老子说,‘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后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老子是不喜欢礼的,说它是忠信寡信,乱象丛生的产物。但这是和道德仁义相比之下而言的。
礼和忠信变乱相比显然还是难能可贵的。太上忘情的境界不可能一蹴而就。是以忘情禅功便需要从道德仁义礼一步一步修炼。
孔子说,‘克己复礼’。又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老子说,‘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孔子的复礼和老子的复命有人事和天道的区别,但态度还是十分一致的,一个说非礼勿动,一个说妄作凶。
老子说无为,孔子说非礼,无为的态度更加超旷,太上忘情,无情自然无为。孔子是人道圣人,‘知其不可而为之’,既然不能忘情,就需要有一个行为标准,所以礼是道德仁义之下,退而求其次的做法,也是通向道德仁义的途径。
七情并没有严格的高低上下,欲有六欲,指的是眼、耳、鼻、舌、身、意种种感官需求。
其次是爱和恶,这是一种情志,属于相对复杂的情感。
喜、怒、哀、惧,这是情绪的变化,其实人的感情远不只七种,一般来说,有高兴和不快,但有时候感情往往很复杂,像喜极而泣,不怒反笑之类,事实上是对情感的一种抑制。
在相对宽松的环境下,人的情感比较平和,喜怒哀乐比较正常。如果环境恶劣,情感的表露可能会危及自身的安全。人们就会伪装抑制自己的感情。伪装抑制到一定程度,当感情被触动之时,首先的反应可能是相反的情绪。
喜极而泣,‘极’就显露出抑制的程度。不怒反笑,则是一种习惯性的伪装。
天南神尼将忘情禅功分作八重境界,自然对七情六欲有一番细密的观察。
常人虽不能做到太上忘情,但抑制或伪装情感是常有的事,诸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喜怒不形于色’之类。七情虽然没有严格的深浅高下,但在修炼的时候不可能一下子将所有感情都抑制住,人的气质禀赋比感情也有影响,有的人比较乐观,有的人易于悲观。
天南神尼虽然将忘情禅功传授给沈荷裳,两人的性格际遇相差甚远,天南神尼的修炼方法未必就适合沈荷裳。
悲喜两种感情予人的感受也不太一样,一般认为悲情的感染力更强,更持久。有些学者认为,中夏比较喜欢喜剧,泰西颇有悲剧气质。
古人常说,‘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能生命的历程本来就接近于悲剧,生、老、病、死,无可摆脱。作为一种文艺手段,就成了调剂精神的方式。
情感的过分抑制不见得是好事情,古人推崇‘忍’,‘小不忍,而乱大谋’。甚至有《忍经》,《劝忍百箴》这样的书。
忍就是一种情感抑制,姜琳和怒熊的修行法门都属于忍,‘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堵住老百姓的嘴巴不许说话,堵的无非是愤怒的情绪,‘忍’是自我抑制,‘防’则是外界压迫。
忍一时风平浪静,有时候确实有其必要。但光靠忍绝不是长久之计。自我抑制容易抑郁变*态,外界压迫更不必说了,往往是一个专*制政*体土崩瓦解的前兆。
儒家讲道德仁义礼,这都是一种行为标准,居仁由义,克己复礼,虽然同样是一种抑制,但这是行为抑制,而非情感抑制。
孟子说,‘七十子之服孔子,是心悦而诚服’。只有精神上认同仁德义礼的观念,主动约束自己的行为,当然也就没有情感抑制的问题了。
忍则是通过抑制情感来约束行为,貌同而实异,往往会造成难以想像的后患。
这也是忘情禅功比其他七情修炼法门高明的地方。
沈荷裳的剑法要比石清歌克制的多,她的功力虽不如石清歌,灵力却更为凝注,这就如同长枪和羽箭的分别,长枪进可攻退可守,奇正相兼,气势夺人。羽箭则扣弦即发,直取要害,丝毫不拖泥带水。
绿云鬼母只有一把昆吾剑,她和石清歌剑脊粘附,互不相让,眼见沈荷裳剑光闪烁,劲气流溢之声不绝于耳,虽然没有石清歌光焰四射的威势,剑尖虚点,若有实质,无形剑气刺到她的护体罡气上冒出缕缕青烟。
绿云鬼母霍然惊觉,她能驱使草木阴魂,山崖间布满气障,防的就是沈荷裳这种神出鬼没,无声无息的打法。
修行者力拼起来真气鼓荡,威势极盛,但也有沈荷裳这种诡秘奇巧的打法,突如其来,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她的剑气不论如何隐蔽,一旦碰上护体罡气,总会生出变化。
绿云鬼母是鬼道中人,神魂不够坚凝,最怕剑气挫伤。沈荷裳挥动长剑,一道道剑芒好像镰刀一般劈空而至,打的绿云鬼母周身的气障氤氲滚滚,千疮百孔。
绿云鬼母和石清歌比拼内力,不敢随意避闪,站着不动让沈荷裳当靶子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