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萧懿见莲空
一阵风吹来，吹起漫天菩提树叶。
莲空佛祖半合着眼睑，手中佛书随着清风翻腾不已。他微微一叹，将佛书放在青石桌旁，抬起头，朝着门外望去。
萧懿一身墨绿色华服，卷着微风出现在莲空佛祖面前。
莲空佛祖见到他，微微一笑，旋即双手合在胸前，低声道，“阿弥陀佛。”
萧懿坐在他身旁，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佛书，淡淡道，“我此次来找你，是有几件事情想要问你。”
莲空佛祖其实早就在等这一天了，所以他垂首直接道，“施主，你且问吧。”
“为什么我始终都恢复不到我曾经的力量？还有我的记忆，至今也没有恢复完整。”
他从一出生的时候，记忆和力量就在体内慢慢复苏，但是现在，却不见动静了。如果他拥有了曾经的力量，那么浮生界、天帝，他根本不需要怕这两方人。
莲空佛祖沉默了一会儿，手中佛书被清风翻开一页。他微微笑着，看着空白纸张的页面，道，“这事，你可以去问一个叫做狐十三娘的妖精。”
萧懿眯起眸子，下意识的反问道，“狐十三娘？”
千斐在上天宫找天虞之前，曾将一枚戒指交予狐十三娘。而那枚戒指，里面便有着宗乾剩余的力量和记忆。
萧懿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但也从未听狐十三娘提过。
此刻提起千斐，萧懿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转而问道，“千斐真身不过是一截木偶，他得了我的一口气转世投胎，但是他为什么可以掌控得住陌劫剑？”
天底下，除了萧懿自己，他实在不知道还有谁能够驯服陌劫剑。
莲空佛祖闭上眸子，轻轻转动着手掌的佛珠。
千斐的事情，莲空佛祖自己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其间太过错综复杂，估摸着当事人才是最清楚的。
“当年你的魂魄还未有意识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一段状况。我怀疑……那个时候你的魂魄可能一不小心堕入了轮回之道。”
萧懿眼神蓦然一紧，沉默了很久，然后道，“所以……你怀疑……千斐可能就是我？”
莲空点了点头，当初他从天帝手里要下千斐的一魂一魄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千斐的真身是木偶，那么他的一魂一魄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可是彼时，莲空也未多想，因为宗乾的魂魄适时投胎。他将千斐的那一缕魂魄注入到宗乾的魂魄里，本来是想要掩盖住宗乾转世投胎的真相。
但是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手里所谓的宗乾魂魄，实际上已经是个壳子了。而宗乾真正的魂魄早就转世为千斐，然后再被他收集到手，再经他手，依据那壳子重生。
所以，宗乾，千斐，萧懿，这三生三世，却是一人。
莲空将自己心里所想的事情，都道了出来。
萧懿听完后，久久未作反应。他在冰崖里陷入到幻境时，曾经见到了千斐和天虞之间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只是现如今，听到莲空佛祖也是这样猜想的，他心里还是有些震惊。
他就是千斐……他真的就是千斐……
命运在不自觉间就改变了，不，或者来说，命运从未改变过，它一直以着自己的方向在发展。
那他和天虞之间的沟壑……根本就不存在！可他们俩个还为此吵了多少次架，差一点儿弄得出人命！
萧懿闭上眸子，沉下一口气。脑海里那张容颜，曾满是泪水的质问他，为什么要骗她？
起初，他是真的骗了她。可是现在，他才发现，是造化骗了两人。
“莲空佛祖，你早就怀疑这件事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萧懿睁开眸子，面无表情的问道。倘若他早先说了，他何须和天虞之间还经历这么多波折？
莲空看着空白的佛书，随手拨了几页，然后缓缓开口道，“我和师弟费了那么多心力救下你的魂魄，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是让你再满心仇恨的杀上天宫吗？千斐那一世，你若真的记起了那些恩恩怨怨，只怕会在早期就走火入魔了。只有让你置身事外，你才能不这么恨。宗乾，珍惜这一世吧。”
如果这一世，他再走错路，以后无人可以再救他了。
萧懿站起身来，身后菩提树叶翻飞。漫天碧绿之色，与他宽大的墨绿色衣袍相得益彰。
他弯起嘴角，细长眼窝向上翘起。
走火入魔……呵呵……成神成魔，一念之间。他已入过地狱，还怕什么呢？
只是现在，他心有牵挂。
“佛祖，三界之初，一片混沌。彼时天地尚无尊卑之分，尚无贵贱等级。经历十几万年的岁月沧桑，三界界限越来越清晰，各不相干却又受制于各种规定，你说，这是由何而起？”
萧懿突然将话题转到了三界上，莲空却不诧异，神色淡淡，闭上眸子，轻声道了个“阿弥陀佛”，然后睁开眼睛，慈悲之光在周身流动，“欲念，若无欲念，三界便不会多出这么多事情。”
“呵呵……”萧懿笑了，“如果所有的人能够像佛祖这样，无情无欲，或许这世界就真的安宁了。可惜我活了这么久，却未参透佛理。一个情字，从十几万年前一直牵扯我到现在。我想……成神还是成魔，可能真的不是我一人所能决定。”
曾经他有能力去决定的时候，他却踟蹰不敢前行，为这天下，他最终害了她。可后来，他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