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十多年来,‘门’光荣的这个习惯一直没变,每当生日这一天,都会一个人去父母的坟前拜祭,从来没有间断过。
桑枝听完‘门’少庭的话,眼圈就红了,心里忍不住为‘门’老爷子对母亲的这份执着的感情感动。
“爷爷真是不容易,其实曾祖母的死,也不能怪他的。”
‘门’少庭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没事,其实这么多年,爷爷早就看开了,他只是习惯了不过生日,也习惯了这一天去陪着曾祖母。”
“你说爷爷会画画,那是不是你这画画的天赋隔代遗传自爷爷啊?”
桑枝想到,‘门’老爷子能在没有见过自己母亲的情况,单凭着父亲的话和他自己的想象,将母亲的画像画出来,而‘门’少庭也具有极高的绘画天分,说不定真的就是隔代遗传的结果。
“嗯,我妈也这么说过。”
‘门’少庭看着她笑了笑。
“想什么呢?”
一大早,就见桑枝坐在‘床’上抱着一本日历发呆,‘门’少庭忍不住的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问道。
桑枝这才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将头靠在‘门’少庭的怀里说道:“今天是爷爷的生日,从今天开始,爷爷就正是退休了。”
“是啊,怎么了?”
‘门’少庭搂着她,心里为自己老婆的心思细腻感到高兴,但是爷爷这个事情,说到底,他们帮不上什么忙,一点也帮不上。
桑枝伸手搂住‘门’少庭的脖子,说道:“我在想,咱们能做些什么,让爷爷高兴,让他忘记从部队上退下来的寂寞和空虚。你知道的,有很多老人,退休之后,待在家里会憋出病来的,得上退休综合症。”
‘门’少庭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原来你在想这个啊,爷爷没事的,他自己知道早晚有退下来的这一天,七十岁退休,已经算是晚的了,跟他同级别的那些老战友,都是六十五六十八就退了,爷爷很知足了。”
桑枝伸手戳着‘门’少庭的脑‘门’儿,教训道:“你们男人根本就不懂老人的心思,爷爷一辈子要强的人,他就是心里难受,会跟你们说吗?说了也只是徒增你们的困扰,他才不会自找没趣呢。”
‘门’少庭轻‘吻’着她的幽香的秀发,说道:“嗯,你懂,那你说怎么办?爷爷这件事上,我们真的是无能无力啊。怎么才能让他从退休的压抑状态走出来,除非……除非给他‘弄’个重孙子,让他天天看着孩子,没心思想别的事情。”
‘门’少庭话一出口,桑枝的脸‘色’就变了变。
是啊,当初要不是自己冲动自作主张,现在老爷子马上就能当曾祖父了,说不定每天想着重孙子,早就不想往部队跑了,还怕退休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门’少庭话一出口便立马儿后悔了,看到桑枝突变的表情,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真恨不得狠狠地甩自己一巴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枝枝,你别多想,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无心的,你别生气啊。”
‘门’少庭本无心的一句话,让桑枝脸‘色’陡变,看到她有些难过失落的表情,‘门’少庭吓了一跳,忙不迭跟她解释。
桑枝摇摇头,笑道:“没事,我没多想。其实想想,当初确实是我做错了,我真的不应该冲动的自作主张,我应该和你,和家里人坦白我怀孕的事实。说不定,那样的话就能既救了妈妈又能保住孩子,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桑枝说着,眼睛忍不住红了,很有种想哭的冲动。
失去那个孩子大半年的时间了,可是桑枝每每想到他,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抽’疼。
终归是她的无知和慌‘乱’,害死了他。
“枝枝,你别这么说,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以前不会,以后就更不会。真的,你别给自己压力好不好?”
‘门’少庭‘吻’着她,轻声的安慰着。
桑枝双手紧紧环住‘门’少庭的坚实的腰,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淌了下来,‘抽’泣道:“那时候我真的是慌了,听到妈妈住院的消息,我脑子嗡的一下,顿时就觉得天快塌下来了。当时心里就一个念头儿,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救活我妈。我不敢跟爸妈说我怀孕了,更不敢跟你和所有‘门’家的人说,我害怕,你们知道我怀孕了,就不让我给妈妈做肝移植。所以我……”
桑枝哭的稀里哗啦的,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避免和‘门’少庭谈起这件事。
就算当初闹离婚和好的时候,‘门’少庭跟她说,他不在乎,她都不想谈这件事。
说白了,她一直在逃避,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