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古言神色冰冷，语气间却十分温柔，心头的暴戾半分未露，“白洛在你旁边吗？让她听一下电话。”
霍娉婷略有迟疑，生怕耽搁太久会影响他分心，又赶紧答应一声。短短的静寂后，手机另一端换了个欢快的声音，是白洛接过手机，轻松打招呼：“哟，好久不见啦~”
古言一边注意着冯墨与沈梦寻，一边控制着语气，尽量长话短说：“我这边事情解决以后，怎么联系你们？”霍娉婷是暂时避入兔妖族，过段日子还要离开的。深山内不仅没有手机信号，同时隔绝了灵力探查，他想接霍娉婷回来，需要白洛的配合。
手机的另一端，白洛仗着古言看不见，正夸张地冲霍娉婷扮鬼脸，用口型冲她比划：哇哈哈这只清高的老狐狸也求她的时候！霍娉婷差点被她逗得笑出声，原本紧张的心情也缓和几分。
当然，白洛只敢无声比划而已，可没胆子直接说出口，万一老狐狸恼羞成怒怎么办？她一本正经地回答：“不用，明天我们给你电话。”
迫于情势，古言倒没多跟她讨价还价，痛快地答应：“好，婷婷暂时拜托你了，麻烦帮忙照顾。”白洛做事没有弯绕，他对白洛倒是十分信任，说完以后便小心收好手机，面无表情地转向冯墨。那目光凉凉的，像在看一具没有生命的死物。
确认霍娉婷的安全，放下最大的牵挂，他已经迅速恢复应有的冷静。
随后，他信手掐出几道法诀，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有条不紊。刚才的爆炸声势惊人，不知道有多少凡人伤亡，他匆忙之下直接而来，周围引来好几位目击者。古言先使出障眼术，令凡人看不到自己，然后抹去旁观路人的记忆，以免事后不好收尾。
冯墨看着他做出一切，呵呵低笑两声，并未阻拦。他和沈梦寻都没有失去理智，一开始就对凡人隐了身形。对于大部分凡人而言，妖鬼之类仅存在于传说，出现后容易惹来乱子。他的目标还未达成，凡间的秩序如果崩溃，弊端大于利处。
抹平一切后，古言静静立在半空中，眸中精光暗敛，周身外放的气势亦尽数敛起，没有愤怒，没有暴戾，连同神色间最后一丝柔软同时消失。虽然没有动作，震慑力却不降反增。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宁静远比疾风骤雨更令人胆战心惊。
冯墨大费周折，不仅没有拿下吴子惜，反而把自己暴露到光天化日之下，可谓大大失算。当古言施法时，他一反常态没有逃走，反而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借机向沈梦寻攀谈：“你能找到这里，可曾发现其它有趣的事？”
沈梦寻轻轻一笑：“你指那些法阵？全市大小辅助法阵共计九百九十九个，你猜，有多少个落在我手里？”
话音一落，冯墨立刻沉了沉脸色。他明白沈梦寻的意思，她敢点明“辅助”两个字，敢于坦荡荡地问出口，就代表她认出法阵的用途，并且掌握的法阵数量不低于一半。至于掌控的手段，要么毁掉，要么改做它用，总归不会让它保持应有的用途。
她果然是最大的障碍。
冯墨虽然下定决心，倒没有立即动手，反而收起身上的敌意，若无其事地开口询问：“沈梦寻，事事都能料准，你不觉得无聊吗？”五百年修为的猫妖而已，他最初压根没把沈梦寻放在眼里。谁知道，她一次次地惹来“惊喜”，迫使冯墨不得不认真起来。
他算得很清楚，收伏一个人的手段，除了武力压制，还有别的途径可走。尤其对于沈梦寻这种聪慧的人来说，即使用武力胁迫，她也未必会真心臣服。想排队这个障碍，有三条路可选：要么彻底杀掉她，要么在谋算上胜过她，要么与她合谋。
她的织梦术十分精妙，瞬间爆发的攻击力很低，但用于防身游走却绰绰有余。谋算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布局，短时间内来不及。所以仅剩最后一条路——合谋。即使合谋失败，只要她有片刻的动摇，他就有机会做些别的事情。
沈梦寻稍微想想便能猜到他的意图，毫不委婉地讥讽道：“怎么，暗算不成，所以改拉拢吗？”
冯墨也不生气，收回妖相，同样化做人形，黑褐色的眼珠直直盯住沈梦寻：“不，我打算谈个合作。”
事实上，他并没有指望沈梦寻立刻答应。他第一步的计划，是想套沈梦寻的话。
从他第一次在织梦术上吃亏开始，盘算布局时，从未把沈梦寻算在局外，然而她依然有办法，一次次地毁坏他的计划。此次算计吴子惜，他前后费时数月，被沈梦寻发现迹象也不算奇怪。奇怪的是，他动手的时候，其实是临时起意，事先没有定好时日。沈梦寻居然能第一时间赶到，她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的消息？
想到这些，冯墨盯着沈梦寻的目光渐渐变得狂热起来：如果能得到她的力量……
沈梦寻触到他的目光，不知想到什么，态度出乎意外地软化，饶有兴趣问：“哦？你想谈什么合作？”
旁边的古言迟迟没有作声，身侧狐火则应召出现，绕着他欢快地打转——他不想谈什么合作，只想取冯墨的性命。沈梦寻淡淡看了一眼，冲他比个“暂停”的手势。古言微微皱眉，默默算计一番后，才勉强点头。
——婷婷信任她，他暂时不想翻脸。何况他刚刚欠下一份人情。
冯墨看到他们两人的动作，以为自己的策略有效，不由露出得意的神情。
他再度抛出诱饵：“放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