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罗目光扫了军医一眼,淡淡道:“我怎么说错了?”
军医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又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条已被银针刺死的灰色小虫。
夜修罗眉毛一皱,问道:“这是什么?”
军医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就是古籍【天伤论】上所记载的【蚀骨虫】。”
夜修罗听了这虫子的名字,心中微微一沉,问道:“偏将军就是中了这【蚀骨虫】的毒吗?”
军医将蚀骨虫重新用布包包好,又喂他服下一粒金丹,叹气道:“不错,偏将军内虚外燥,脉象枯涩,瞳仁泛白,眉心生青。这正是蚀骨虫毒发作的迹象。”
偏将军服下金丹后,脸上热汗尽收,呼吸也渐渐平?下来,但眉心处的一缕青气,却愈发变得浓郁。
夜修罗双眉紧锁,沉声道:“小小的一只蚀骨虫,难道竟会有如此大的毒性吗?”
军医道:“蚀骨虫的毒性虽烈,但体中之毒毕竟有限。以一只蚀骨虫的毒量,或许能毒倒一只鸡一只鸭,但要毒倒一个成年男子,却是所不能。蚀骨虫喜好群居。繁殖得又快,只怕这死人谷中,潜伏着不知多少这样害人的毒虫。”
夜修罗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偏将军骑在马上,浑身被铠甲包裹,只露出双手和脸,蚀骨虫又怎么咬的到他?莫非这虫子会飞?”
医官摇了摇头:“按【天伤论】上的记载,蚀骨虫动作缓慢,终生在一丈方圆的区域里活动,连行走也困难,更不用说飞了。蚀骨虫使人中毒,并不靠咬,而是释放毒气沿伤口进入人体。”
夜修罗目光一扫,只见偏将军右手上有一道半寸长浅浅的伤口,那是在黑熊山下与赤龙军交战时留下的。这伤口甚小,偏将军也就没有在意,也没有包扎。没想到这小小的疏忽,竟会致使他中了蚀骨虫之毒。
夜修罗当即发令,让随军的医生对所有人的伤口进行消毒,并将士兵们的中毒情况呈报上来。
一检查才发现,竟有三成的士兵出现了中蚀骨虫毒的症状,只是毒症和中暑很像,很多士兵以为自己只是天热中了暑,也就没有在意。
夜修罗心情沉重,向医官问道:“这蚀骨虫毒可解吗?”
医官垂首道:“属下无能,天伤论上只记载了蚀骨虫之毒,却没有此毒的解法。刚刚我给偏将军服用的金丹,也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而已。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夜修罗沉默片刻,缓缓道:“压制毒性后,还能上马作战吗?”
医官道:“人中了蚀骨虫毒后,四肢乏软,脑袋昏沉,只宜静坐休息。如果再去拼命作战,气血运行加速,毒液流遍全身,不到一刻钟,就会毒发毙命。”
夜修罗低声又问:“蚀骨虫毒是不是只能从伤口进入人体?我们在毒气中呼吸不会有事吗?”
医官思索片刻,开口道:“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事的,但这死人谷气候炎热,久无人来,空气十分的不流通。谷中毒气的浓度高的非同寻常。在这么高浓度的毒气中,就算身上没有裸露的伤口,时间久了恐怕也会中毒。”
夜修罗眼中厉光一闪,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转身走到偏将军边上,沉声道:“将军身染剧毒,不宜走动,军情紧急,我也不能停兵等你。就请将军带中毒的士兵撤出死人谷,回到望月城医治,本帅带剩下的人继续前进。”
偏将军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元帅此去,一路千难万险,还盼多多保重。”
夜修罗抿着嘴,挥手道:“去吧。”
偏将军勉力骑上战马,与几千名同样身中蚀骨虫毒的疾风军团士兵一起回头,朝来路缓缓归去。
夜修罗知道谷中毒气弥漫,多呆一分,就多一分的?险,而赤龙军就算再大胆,肯定也不敢在这毒谷中埋伏什么人手。当即命令全速行军,上万匹战马放开步子奔跑,激起漫天尘土,很快到达了山谷的出口。
这时暮色将近,破碎的太阳将西边天空照的一片血红。一个黑甲战士身骑亡灵马,手提白色长剑守在谷口,被夕阳拖出长长的影子。
夜修罗猛然勒住战马,金剑指着黑甲战士道:“你是何人?敢胆阻拦疾风军团的去路!”
黑甲战士缓缓抬起头,一字字道:“赤龙军千夫长往事随风。”
随着他这句话出口,近千名顶盔衣甲的扬威堂战士从谷外围来,瞬间堵住了狭窄的谷口。七八排执盾骑士放下盾牌,在锋线上结成坚不可摧的铁盾阵。
夜修罗脸色阴沉,他猜的没错,赤龙军的确没有在死人谷设下伏兵,而是选择在谷口布阵,直接堵住疾风军团出谷的通路。
如果是在其它的地方,出口被堵要么硬闯,就算闯不出去,也可选择原路返回。但死人谷毒气弥漫,疾风军团在谷中待了这么久,每个人的血液中或多或少都积累了一些毒素,要是再沿来路重新走回去,恐怕大多数人都会毒发难救。为今之计,只有强行冲破铁盾阵突围出去,方能抱住性命。
这念头在夜修罗脑海中一闪而逝,他缓缓握紧手中金色长剑的剑柄,将冰冷的目光向林云投射过去,冷冷道:“凭你一个区区千夫长,就敢拦我的路?”
林云淡笑道:“废话少说,你若有胆子,便来冲我的阵吧。”
夜修罗冷哼一声,纵马向林云杀去,疾风军团的轻骑兵们也纷纷策动战马,向扬威堂的铁盾阵发起冲锋。
林云静静坐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