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力一大早便来到英国公府别院给英国公夫人施针。
不过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若晨并不在,是张孑然将张力带进去的。
张力虽说心中有些疑问,却也没有多想,妹子昨天刚回京师,没准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吧?
给英国公夫人施针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就在张力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若晨来了。
若晨走进病房,看了母亲一眼,开口问道:‘施完针了吗?母亲的病情怎么样?‘
张力点点头,道:‘伯母之病需要调理,却不是一朝一日可以见效。按我的方子按时吃药,配合施针的话,问题不会太大。‘
若晨微微颔首,又看了张力一眼,小声道:‘今天……今天发生了些事情,我想说给你听听。‘
张力将收拾好的鹿皮针袋放入怀中,问道:‘若晨,什么事情你说。‘
若晨思索片刻,整了整思路,这才开口道:‘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件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件?‘
张力一愣,旋即笑出声来。
妹子行啊,还玩套路呢?
张力不假思索地道:‘先说坏消息吧。‘
若晨嘟起了小嘴,似乎有些不满意:‘我看你平时成天笑嘻嘻的,不是爱听好消息吗?‘
张力哈哈一笑,故作高深地道:‘兵法有云:未虑胜,先虑败。我比较喜欢手中有牌,心里不慌!‘
若晨若有所思,小声道:‘好吧,那就先说坏消息……‘
若晨想了半天,觉得有些说不出口,嗔道:‘我本来是说好消息的,那坏消息你不听也罢。你听好消息行么?‘
‘噗嗤‘一声,张力笑出声来,随后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不,我就要先听坏消息。‘
若晨叹了口气,道:‘唉,我今天一大早跟您父亲说。让你住进别院来,也方便为母亲诊病。结果……结果父亲……‘
话说到最后,若晨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但是后面是什么话,张力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出来。
张力淡淡一笑,道:‘想必是英国公嫌我这身份太低。进不了国公府的门吧。‘
若晨心思非常灵活,捕捉到了张力这话中的‘语病‘,蹙眉道:‘什么进门不进门的,是住进别院来给母亲治病。‘
张力‘恍如大悟‘,嘴唇摆了一个‘o‘字形:‘哦--是给伯母治病。‘
顿了一顿,张力又道:‘小事一桩罢了,若晨小姐无需挂怀,我每日主动来报到就是。‘
若晨心中一痛,眉头蹙得更深了:‘你生气了?我说过,叫我若晨。不要加上小姐二字。‘
‘是,若晨小姐!‘
……
若晨有些气苦,无可奈何地看着张力,低下了头:‘你要气死我吗?‘
张力揉了揉太阳穴,柔声道:‘对不起,若晨,我失态了。‘
若晨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看着若晨的模样,张力的心更疼。但是却不能说一句话。
说什么呢?
我是个举人,你是堂堂国公府大小姐,嫁给我吧?
总归还是怪自己,身份太低而已。
若晨终于又开口了:‘不想这个了。我说好消息给你听听吧。‘
张力摇了摇头:‘我不想听。‘
张力对病床上的英国公夫人施了一礼,一狠心,对若晨道:‘我明天再来施针。‘
说完张力转身就走。
若晨有些吃惊地看着张力,泪水急得在眼眶中打转。
当张力走到门口的时候,若晨带着哭腔道:‘是关于我的婚事,你不听吗?‘
这话有如磁铁一般。将张力的脚牢牢钉在了门槛前,动弹不得。
张力转过头来,看着若晨:‘你的婚事?‘
若晨点点头,走到张力身边,小声道:‘小公爷朱永安要成婚了!‘
张力猛地一惊,脚下一个踉跄,颤声道:‘这是……你说的好消息?‘
若晨揉了揉眼睛,脸上带着笑意:‘他又不是和我成婚,当然是好消息啦!‘
‘啊--!‘张力又是一声惊呼,若说刚才听了若晨说的‘坏消息‘有如三伏天被架在火炉子上烤的话,这会便有如正要被烤焦之际,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淋了下来!
酣畅无比!
‘这,这怎么回事?‘
‘哼,我说先听好消息吧,你又不听!‘
‘呃,若晨,快给我说说!‘
……
原来昨日回到家中才知晓,小公爷朱永安匆匆离开南京城,乃是因为周皇后的缘故!
周皇后的妹妹周依依一直都喜欢朱永安,天天缠着周皇后请她给皇上吹枕头风。
后来周皇后找了个机会,跟崇祯皇帝说起了此事。
周皇后与皇帝向来相敬如宾,从来没求过什么事情,故而皇上也放在了心上。
有一次皇上在单独召见成国公朱纯臣的时候,旁敲侧击的略略提一下这事,把朱纯臣吓得可不清!
皇上的意思,谁敢不遵?
所以成国公很快便下了聘礼,算是敲定了朱永安的终身大事。
这个‘好消息‘实在是让张力感到万分愉悦,立刻便将先前若晨说起的‘坏消息‘忘诸脑后。
若晨见张力一脸兴奋之色,蹙眉道:‘马上就要开恩科了,你有什么打算?‘
张力想了想,道:‘我与礼部尚书徐大人有些渊源,我想找他指点一二。‘
若晨显然有些吃惊:‘徐大人?‘
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