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一路上都在想着心事,此刻突然之间听到康兴安的喊声,抬头一看,正是康兴安和高元良两人来迎接自己!
此前众郎中已经得到宋医士的命令,蓬莱县的郎中各自回家,只是每日必须一大早前往县衙听命。
张力快步出了队伍,一同与康高二人回了自己的住处。
路上康兴安问张力道:“少爷,我听王县丞说,这次是济世医社征召郎中,好像还会择优录取一人!这济世医社可是炙手可热得紧呢……”
高元良瞪了康兴安一眼:“济世医社也没什么了不起,咱们少爷既然不是医术世家的人,也不可能进得去。少爷,我们三人逍遥天地间,也是一件快事呢!”
显然,高元良是怕康兴安这话伤到张力的自尊心了,毕竟以张力这种赤脚郎中的身份,在高元良看来,根本没有一丝可能能进入济世医社。
张力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意:“我自有打算。”
回到灯笼街的府上,康兴安早早备下了酒菜给张力接风洗尘,三人自然是痛饮了一番。
过了晌午,张力将康兴安唤来,摸出一张方子,吩咐他去药铺准备几样药材,越多越好。
康兴安接过药方,也不多问,径直就出了门。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康兴安才回来。院门外停放着安子租来的一辆驴车,车上拉得全是张力药方上的药材。
看着这一车的药材,张力只微微一笑,便吩咐二人将药材全部存放在前院的厢房之中。
好不容易忙完,看着康兴安和高元良一脸的不解之色,张力笑道:“这些药材,很快就会起到大用!”
张力想起一事,问康兴安道:“知府李大人可在城中?”
康兴安挠挠头,叹了口气:“李大人听说城外瘟疫迅猛,在少爷你出城的那天便前往招远县了。出城的时候,我看见红月夫人等一众家小全都跟着一起,足足有二十多辆马车呢!”
高元良摸了摸鼻子:“李大人借口处理军粮的事务,避开这瘟疫爆发的是非之地,旁人在面上也挑不出什么理。”
张力原本想着李大人如果出面美言几句的话,济世医社的人想必不会故意刁难自己。因为李大人是文官,而且是正四品的高官,济世医社虽然在瘟疫期间可以给李大人下命令,不过以李大人的身份,怎么也要卖个面子不是?
只要自己有施展才能的空间,凭借着领先四百年的医学知识,如果在这次瘟疫中大展身手的话,想要进入济世医社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可现在李大人不在的话,单靠王县丞可不行。王县丞官位太低,起不了什么作用。
张力想想就觉得头疼,到底有什么法子能一鸣惊人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连几日,蓬莱县城四门紧闭,戒备森严。
郎中们每日一早便到县衙议事,好在县城中染上瘟疫的人不多,而且症状比较轻,城内疫情并没有爆发。
张力这几天又分多次让高元良和康兴安将自己所开药方中的药材囤积了不少,基本上蓬莱县城药铺中的那几味药材都被张力买空了。
一定会派上用场的,现在所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福山县位于蓬莱县东南,听闻蓬莱瘟疫大爆发之后,城门也紧紧关闭了起来。
今天一大早,福山县的城门大开,一支车队从福山县城中驶出,缓缓向蓬莱县驶去。
福山县的县太爷卞县令亲自带人将车队送出城,直到车队消失在视线之中,还在那怔怔发呆。
师爷上前两步,躬身一礼道:“县尊,人已经走了,咱们是不是回城?”
卞县令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唔,走……走了……”
那师爷道:“真没想到济世医社的医卿大人竟然亲临咱们登州府!这,这蓬莱县的瘟疫果真是失控了么?”
卞县令连忙摇摇头道:“噤声!”话一出口,卞县令又意识到医卿大人早已离去,略略有些尴尬:“呃,谁说不是呢……”
……
从福山县出来的车队一共有二十多辆马车,车队正中乃是一辆六马牵引的马车。车身非常宽敞,整个车子雕饰精美,一看就是高官所乘。
明制,凡车不得雕饰龙凤纹。职官一品至三品,用间金饰银螭绣带,青幔。这辆六马马车正是用的正是雕金饰银,里面坐的人正是济世医社头号人物——济世医卿叶问天。
晚明以来,虽说礼崩乐坏,不过马车敢用三品官员标志的金银件雕饰,而其又不是朝廷高官的,也只有济世医社的济世医卿了!
三品高官整个大明有很多,然而后世三代全部赐举人出身的,济世医卿是独一份儿!
即便是堂堂内阁首辅,相当于后世总理级别的高官,子孙想要做官的话,也必须从秀才开始考起!
叶问天端坐在马车之中,腰缠青龙腰带,一身黄色蜀锦蟒袍显得尤为刺眼。黄色乃是皇家御用,不是皇室根本不可能穿黄色,而叶问天这一件黄色蟒袍,乃是万历皇帝御赐!
整个大明有此黄色蟒袍的,只有叶问天一人而已!
万历四十年,京师大疫,太子朱常洛染病,群医束手无策!时任济世医卿的叶问天,以“开原饮”方剂将太子之病治好。随后又推广这一方剂,很快扑灭了京师的瘟疫。万历皇帝大喜过望,亲自御赐明黄蟒袍,以示恩宠。
马车上除了叶问天,还坐着一名腰缠白虎腰带的老者。老者比叶问天年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