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神农尝百草之味,以救万民之疾;周官设疾医之政,以掌万民之病。着在简编,为万世法。我宋勃兴,神圣相授,咸以至仁浓德,涵养生类,且谓札瘥荐臻,四时代有,救恤之术,莫先方书……”当张力抑扬顿挫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这,这小子居然能够一字不差地背诵《太平惠民和剂局方》?!
所有人都震惊了!
是的,震惊!
济世医社众人,上至医卿,下至医士,说到底,也只是郎中而已!并不是白首穷经的翰林学士!
对于医书,大家虽然也细细研读,不过能多记住一些常用的方子,就算很不错了。
而这个叫做张力的少年,竟然能够完整地背诵!
“故自开宝以来,早敕近臣雠校本草,厥后纂次《神医普救》,刊行《太平圣惠》,重定《针艾俞穴》,校正《千金》《外台》,又作《庆历善救》《简要济众》等方。或范金揭石,或镂板联编,是虽神农之用心,成周之政治,无以过也。天锡神考圣承统,其好生之德,不特见于方论而已。又设太医局熟药所于京师,其恤民瘼,勤矣…………”
“好了!张力,你确实博闻强记,世所罕见!你既然能熟诵医书,当知这白虎人参汤——”叶问天震惊之余,语气明显缓和下来,轻描淡写地打断了张力的背诵。
张力心里有些邪恶:医卿大人,十三这数字我最喜欢了,你就不能让我多装一会?
可张力脸上却是挂着一脸的恭敬之色:“医卿大人教训的是,小子孟浪了!”
曾医令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连他自己,身为堂堂济世医社的医令,也不可能记得《太平惠民和剂局方》里所有的方剂,更别说一字不差地完整背诵了。
张力瞥了曾医令一眼,转头以无比崇敬地眼神看向叶问天:“医卿大人,白虎人参汤确是主治里热盛而气阴不足,发热,烦渴,口舌干燥,对瘟疫有很好的药效……”
众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张力!
曾医令刚才被气得脑子还没转过弯,待转过弯来时,忽然明白了:这贼小子耍老子呀,先前还说治瘟疫不需要用人参,现在又跑来说白虎人参汤药效好?自己打自己脸么?这小子疯了?
张力微笑着看着众人,也不说话!
众人都感觉莫名其妙!
良久,叶问天哈哈一笑,眼神中露出激赏之色:“张力,你言下之意是说,白虎人参汤虽好,你却还有更好的药方?”
张力又是对着叶问天躬身一揖,朗声道:“正是!”
“什么?!”曾医令大吃一惊,这小子居然想找药材替代人参!
曾医令的心沉了下去,不可以!
绝对不能让这小子得逞!北京城中的李医丞吩咐自己,必须配合范氏商会将人参卖光!
这里面牵扯的利益纠葛太过庞大,曾医令绝对不容有失!
许医令算是这几个医令之中最为忠厚老实之人了,一听张力这么说,连忙追问道:“什么药方?竟然能替代白虎人参汤?”
帐中众人皆是一脸狐疑地看着张力,张力微微一笑,朗声道:“不需要什么复杂的药方,只需一味药材足以!”
这次连涵养功夫很深的叶问天也坐不住了,竟然脱口而出:“什么?一味药材!”
张力扫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地道:“只需要板蓝根这一味药材!”
众人均是一声惊呼:“板蓝根?!”
刘郎中眉头紧锁,似乎挖空了脑子也没想出有这么一味药材:“什么板蓝根?”
帐内众人都一脸疑惑之色,只有叶问天一人捋须道:“张力,你说的莫不是濒湖山人那《本草纲目》中所记载的板蓝根?”
许医令惊道:“濒湖山人?《本草纲目》?医卿大人说的难道是去世后被朝廷敕封为‘文林郎’的药王李时珍?”
叶问天一脸的神往之色,朗声道:“濒湖公堪称我大明第一药王!当年他也是深受神庙赏识,可惜万历二十一年驾鹤仙去,举国医界无不悲恸万分!濒湖公潜心著作《本草纲目》,以至于三次坚辞济世医社的征召!若有濒湖公在,我叶问天必定退避三舍,绝不敢当这济世医卿!”
叶问天这话信息量可就大了,张力不由得暗自细细琢磨。
古人称谓之中,最尊敬的是称呼“号”,其次是“字”,最末才是姓名。
李时珍字东璧,晚年自号濒湖山人。叶问天不称李时珍姓名和字,而是称呼他的“号”,可见心里对李时珍是非常尊敬的。
神庙,这可不是什么西方雅典神庙——而是庙号。后世大家所说的唐太宗、宋太祖,这个太宗、太祖就叫做庙号——是皇帝死后在太庙立室奉祀时所称呼的名号。
万历皇帝庙号明神宗,故而叶问天提起他时,尊称了他的庙号——神庙。
从叶问天的话中,张力知道了原来李时珍当年竟然三次推辞掉了加入济世医社的机会。想必以李时珍的才华和名气,若是加入济世医社,这医卿的职位定然是手到擒来。可是李时珍为了编撰《本草纲目》,竟然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
张力心中不由得对李时珍这位明代最著名的医药家肃然起敬!
帐内众人纷纷顺着叶问天的话,开始吹捧起李时珍来。
曾医令心里焦急,便打断了大伙的吹捧:“诸位静一静!医卿大人,濒湖公确实是我大明药王,这点毋庸置疑。不过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