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明军队那惯性,野战敢追上去与鞑子拼命的,那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太阳确实从“西边”出来了,因为一向刻薄寡恩的崇祯皇帝,面临万历皇爷爷陵墓被毁的危亡时刻,终于开出了一个重磅许诺。
夺回昌平,保护定陵不被损毁之人,封公爵,世袭罔替!
本朝封公爵并且“世袭罔替”的,只有朱元璋时期和朱棣时期,再以后武将最多封到伯爵,而且还不可能给你世袭罔替。
大明爵位有“公侯伯子男”五级,后两级几乎是打酱油的,重要的是前sān_jí。
公爵前面已经说了,只有洪武和永乐年间封过,自不必说。那侯爵的分封也很稀少,多半还是太祖成祖两朝不够资格封公爵之人。而伯爵,最主要的分封对象乃是外戚,譬皇帝的老丈人周奎,便封了嘉定伯。
文臣武将能封伯爵那就是非常厉害了,譬王阳明和李成梁,这都是牛逼轰轰之人,也只得了个伯爵。
注意,这些伯爵什么的,都不能世袭罔替。
现在崇祯开出的条件是“公爵,世袭罔替”,祖大寿顿时连锦州都不想要了,留了一万兵卒驻守之后,急吼吼地便带着大军入关!
整个大明朝所有武将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都带着大军往京师进发,往昌平进发。虽说野战打败鞑子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是俗话说“蚁多咬死象”,江南江北。湖广四川的兵马也在往这边集结,到时候怕没有“百万雄师”?没准鞑子就退兵了。若自己瞅准机会抢占昌平的话,这公爵可就到手了……
所以。即使没人相信明军会战胜鞑子,但大伙儿还是一窝蜂的往京师进发,等着看有没有天上掉馅饼之事。
然则坐镇永平的蓟辽督师洪承畴,此刻在永平的守御官厅中,看着风尘仆仆刚刚赶来的祖大寿,心里却是起了别样的心思。
祖大寿和吴三桂分列左右,都是坐着的--洪都督向来礼贤下士,对给自己卖命的武絥:2p 00">s_;祖总兵和吴总兵手握重兵。自然都是有座位的。
洪承畴很清楚,那“公爵,世袭罔替”的诱惑实在太大,不管是祖大寿还是吴三桂,都是一门心思想弄到手,不过--
本都督只能呵了个呵了,朝中有温首辅运作,这二人不管是谁收复昌平,功劳必然都是自己滴……不过。眼下却不能道破,需得装一装才好,还得指望人家卖命呐!
“祖总兵,吴总兵--本官对那爵位没有半分兴趣。只有一颗公忠体国的赤诚之心。若两位中谁能攻下昌平,那公爵便是谁的了……”
洪承畴这话一落地,祖大寿和吴三桂不由得心头一热--哎呀。这感情好……
然则也只是短短一瞬间,祖大寿和吴三桂心中都奔腾起来一万只草泥马--总督大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蒙骗别人也许可以,想蒙骗这二位。那是做梦。
不过,祖大寿乃是左都督,有密折专奏的权力,他可以直接打报告给崇祯皇帝;而吴公公,啊,不,吴总兵不久前才认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做干爹,外人都不知道,吴总兵那也是有宫中内援的--
所以,三人各怀心思,却都不道破。
“总督大人,属下与舅父都是抱着忠心为国之心,功名利禄那都是身外之物罢了……”吴三桂笑着说道,一脸的诚恳之色。
吴三桂的老妈姓祖,祖大寿乃是他的舅舅,故而有此一称呼。不过吴公公连老爹都不认,而去认王承恩做爹,那自然是老娘也不会认的。不过面上的功夫么,还是要过得去才好。
祖大寿一听侄儿吴三桂此话说得漂亮,立刻也附和道:“唔,三桂之言甚合吾意……”
洪承畴眼见气氛融洽,大家都是“为国分忧”之人,顿时也来了精神,与二人细细商议起行军路线来。
“二位,眼下鞑子集结重兵在昌平万寿山,对昌平城和怀柔城也分兵把守,却将这个地方放弃了……”
洪承畴走到墙壁上挂着的地图跟前,指着一处地dian缓缓地道。
吴三桂和祖大寿也不敢怠慢,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一看,异口同声地道:“顺义?!”
洪承畴重重地dian了dian头,沉声道:“咱们重兵抢占顺义城,进可攻,退可守!若是抓准机会,攻下昌平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吴三桂终究有些稚嫩,还不洪承畴和祖大寿一般老成,故脱口而出道:“机会?”
洪承畴瞥了祖大寿一眼,眼见祖大寿也似乎有所领悟,于是笑呵呵地转头对吴三桂道:“别看鞑子气势汹汹,其实也有很大的一个破绽!”
……
“破绽?”当高元良在通州城守御官厅中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力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元良,鞑子十数万大军远离沈阳,前往大明腹地劫掠,到现在已经有数月之久了。大军深入敌国,粮草的补给是最为重要的。”
高元良微微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道:“大人,建奴这次劫掠颇丰,通州城中损失的也不过是一小部分罢了……”
张力dian了dian头,道:“大明北方本来就没有多少余粮,建奴劫掠过后,粮食更少了。鞑子入寇最大的收获是人口和金银,粮食实在没有多少。”
顿了一顿,张力冷冷地道:“那些被掳的人口还要消耗粮食,而那些抢来的金山银海,可不能当饭吃。”
张力这么一说,高元良立刻明白了:“原来此。大人,鞑子想必再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