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在石板地上滚动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夜静如水,月色醉人,这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前路传来一声异响,然后悄无声息,马车忽然停住了,马夫朝前张望了一眼,正要下车查看,只听车内传来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阿全,出什么事了?”
马夫应了一声下了车,很快回禀道:“王爷,马车前面是一个少女,好像已经不省人事了!”
车窗内轻抿着的薄唇微启,淡然道:“把她抱上车!”
“可是,王爷要去月牙湖,岂不是饶了您的雅兴?再说此时也没地方安顿她啊!”马夫忍不住道。
“阿全,抱她上车!”淡漠的声音重复了一句,对这位奴才的多话,微微有些怒意,但仍不忍苛责。
阿全摇头暗自叹息,主子就是这样,宅心仁厚,什么事情都包揽在自己身上,都能比得上济世为怀的佛陀了。
“主人,那丫头上了马车,要不要……”马车右侧出现一名蒙面黑衣人,望着缓缓行驶的马车,眼中冒出杀气。
“别乱来,这是二哥的马车!”萧白羽惊疑不定的站在屋宇间黑影下,喃喃道:“二哥这时候怎么出现在这里?”
“二皇子的车驾?糟了,那丫头醒来后,要是将此事说给二皇子听,只怕……”蒙面杀手欲言又止。
萧白羽倒也并不紧张,冷哼一声:“她中了我师门的五绝掌,醒不醒得来还是另外一回事,就算她醒来了,只怕视力和听力都不一定恢复得了,而晴儿那边,我就谎称替她杀了那丫头,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到时候本王向岚家提亲,岚丞相就算再左右摇摆,为了女儿名誉,也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嘿嘿……”
看着马车走远,萧白羽将面上黑布揭下,脸上是猥琐阴狠的表情。
出了城,马车在山道上颠簸着,萧清扬望着旁边昏迷不醒的少女,那张圆圆的脸蛋,纯真而白净,略带一些喜感,但她眉头紧皱着,神情带着一丝痛苦。
萧清扬在那张脸上定了定,这张脸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而后,他那******不化冰雪般的俊颜忽然笑了笑,是了,是她。
二十年来,第一次险些伤了他的少女,那天在闹市里,这少女被四弟萧白羽紧追,被逼急眼了,隔空把手里的剑飞掷了过来,要不是四弟闪得快,只怕要出现一场惨案,要不是那飞剑掷得偏了一些,自己也非得受伤不可。
这天底下还有比这位姑娘还胆大包天的吗?简直是不怕死,差点一箭双雕伤了两个皇子,要是追究起来,那就是个刺杀皇子的大罪,十条命都不够她死的。
这第二次碰面也真是有意思,竟然昏倒在他马车前,萧清扬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掀开车窗,借着月光细瞧这张圆圆的脸蛋,凤眸闪过一丝惊愕。
车驾缓缓驶入了山间,远离赤华城十里,一处不知名山地。
马车在平坦的山道旁停下来,萧清扬替少女把了把脉,将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口中,将她的身子靠在车内,然后下了车。
月如银钩,挂在亘古不变的浩淼天穹,淡淡的月色下,山林间一片婆娑。
穿过树林,是一湖清波,在微风中荡漾着,萧清扬披散着长发,漫步在月下的湖畔,月牙儿映入水中,静谧而美妙。
仆人阿全静静守候在林外,拴在树旁的马儿打着响鼻,林子里响起一阵阵虫鸣。
岚海月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发觉全身无力,两眼朦朦胧胧的,难以视物,双手随意触摸着,竟发现身处一处车厢中,正疑惑间,窗外传来一阵阵清越悠扬的笛声,那声音时而低迷时而高昂,婉转美妙,让人如饮甘露,为之陶醉。
摸索着下了车,岚海月满腹疑问,两手平伸,踉踉跄跄的朝那笛声寻路走近。
一袭白衣,长发飘舞,男人背对着这边,面朝湖面,手中玉笛不断吹奏出天籁般曲调,黑暗中的生灵似乎都怕打破了这美妙氛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山风吹来,岚海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朝前踏了一步,想要问问这吹笛的人,这里是什么地方,被萧白羽追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她的眼睛怎么了?
“姑娘,你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掉进湖里去了!”笛声戛然而止,一个好听的男声忽然响起。
前面是一个湖?岚海月吓出一身冷汗,真掉进湖里铁定死了,她看不到前方,被这男人一吓,忙不迭的往后面退,双目不能视物,一个身子不稳,立即朝地面倒去。
软绵绵的,暖暖的,岚海月尖叫声中,发觉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听这男人的声音,不是萧白羽,虽然让她松了一口气,但是被这男人抱住,岚海月还是本能的挣扎,将他粗暴的推开:“你,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月牙湖,姑娘难道什么都记不得了?”男人的声音和风细雨,轻柔得让人几乎要融化了,声音很好听,但不知长得如何。
岚海月情绪稍定了一些,整理着思绪:“小女子被人追杀,后来就人事不知了,是公子救了我?”
男人微微一笑:“若不是赶车的阿全谨慎,恐怕姑娘要丧身在马蹄之下了,姑娘挡住了本……公子的去路,昏倒在路中央,不得已下,在下只好善作主张,让姑娘在车内歇息,姑娘的脉象紊乱,在下已经给姑娘服下药丸,相信几个时辰后就会身体好转!”
岚海月回想当初的情形,还真是好险,萧白羽那家伙竟然要置她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