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茫,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一只信鸽忽的停了下来,有人将它轻轻捧起,取下信筒,快步走到主帅帐篷外,请求入内。敏称背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得动静,转过身,应了一声,从士兵手中接过信筒,灵活的取出纸条。
看完纸上内容,敏称就去找了孟上一,这厮正在练毛笔字,倒真有那个闲情逸致。敏称也不理会孟上一被打扰后瞬间沉下的脸色,将甘妤霖的意思说了一遍。
听完,孟上一的手忽然顿住,一滴墨汁滴在纸上,形成一个污点,放下毛笔,想起甘妤霖初到草原时的情景,轻笑一声,道:“殿下果然是殿下,我们原先要的只是为阿燚正名,拉下叛徒甘城也,让轩渊国回归正统,但她谋的却是这天下!”
“既是她想要,为何谋不得?”敏称说着,走到孟上一面前,嫌弃的看了一眼他的字,更没有甘非燚的傲骨,也就比自己的字好看了一点点。
孟上一收好笔墨,心中感到激昂的同时又有些遗憾,若甘非燚当初也有这般抱负,四国早就统一了,哪里还由得那几个人猖狂?但甘城也的背叛,又叫他庆幸万分,若甘非燚真的统一了四国,岂不为甘城也做了华丽的嫁衣。所幸甘妤霖不是甘非燚,够狠,够绝,却又能屈能伸,肩负如海深仇,竟能不受半点影响。
“谋得,自然也该守得,看来,我又要奋战个几天几夜了!”孟上一回过神,下意识的用手撑腰,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换做从前,他熬个几天几夜哪会累?
“这等高深之事就交给你了,我得去练兵。”敏称抢在孟上一开口前说道。
“……”下一刻,敏称蹿出帐篷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团黑影,黑影落地,就着月光,是孟上一惯用的茶杯。守在外面的士兵见怪不怪的看着前方,嘴角微抿。
“这风还是吹得小了!”孟上一看着帐帘,双眼失神,话语不自觉的漏出。
睁开眼,甘妤霖伸手往旁边一摸,邢来早已离去,缘语使者可不会给他半点喘息的时间。起身,刚要下床,听到动静的小厮就捧着热水进来了,说是邢来的吩咐,她一醒,他们就得伺候着。局促不安的让小厮伺候完,换上一身蓝衣的甘妤霖看着有了几分世勋贵族的气息,坐在轮椅上,残缺中却添了几分病弱美感。
洛敢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令人窒息的画面,一瞬间明白邢来为什么会对这个少年另眼相待。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甘妤霖回过头,对上洛敢的视线,就要起身行礼,却被洛敢及时按住。腿上的伤势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太医嘱咐甘妤霖须得静养久一点,不然会影响她今后的行走,洛敢自然不能让她胡来。
“你坐着就好,父王吩咐我多照看梨园事务,这会不忙,就想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拍拍甘妤霖的肩膀,安抚好她的情绪后,洛敢从护卫手中接过轮椅,推着甘妤霖在梨园逛起来,他想休闲的环境容易放松人的神经,更能清楚心意。
“小,炎,没,什,么,需,需要的,这,里,的,一,切,都,都很好!”甘妤霖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一边说一边欣赏园中的精致,想到最新收到的消息,突然有些厌恶,梨花是的定情信物,邢来如此重视,是什么意思?
若邢来真的爱极了甘非燚,又怎么能接二连三的带那些替身回来,不会觉得膈应,苦守多年,都不会动摇半点,更何况替身?罢了,上一代的恩怨,她只是个看客,不需理会,只需从这些旧事中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洛敢停了下来,看着前方亭子,忽然来了兴致,问道:“炎公子可会下棋?”
甘妤霖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李真炎除了在医术上展现过天赋,其他方面根本是个无能人,她选中李真炎的身份也是因为他什么都不会。扮演一个无能之人很简单,却得细细小心,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但对她来说,扮无能却成了本能。
“没关系,我来教你!”洛敢并未觉得失望,而是温和的笑着,推着甘妤霖进入凉亭,十分认真的教她下棋。洛敢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对甘妤霖好的,他被府中事务累着,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又叫邢来吩咐过来照看梨园,给甘妤霖立势。他便想着以这样的方式,确立甘妤霖梨园主人的身份,让府中上下都看个明白。
他也趁此机会清查梨园,将那些不知规矩的下人发卖出去,免得再让邢来动怒,弄出人命来。一开始是怀有目的,但到后面,他却是全心全意在教甘妤霖了。
时间一长,甘妤霖对洛敢有了新的认识,这样单纯亲和的少年怎会是心思狠辣的邢来的孩子?但看邢来越来越体贴的举动,她好像又明白了,邢来不是不会对人好,却分人来看,入眼的视为明珠,不入眼的碾压成泥。而这样的分割,是注定不能公平的,洛予陪伴多年都抵不上她这个虚伪的替身,邢来也算糊涂。
“郡,子,爷,厉,害!”甘妤霖看着洛敢落子恍然大悟的点头,继而赞道。
“你来试看看。”洛敢指了指甘妤霖面前的棋子,很期待她可能会有的应对。
甘妤霖捏起白子,皱眉深思,就在洛敢准备笑着为她解除尴尬,说下次再来试手时,她却动手了,干脆放下白子。这一下,洛敢的表情便是一变,原本是他形势大好,但这白子一落,竟逆转了形势,猛地抬头,看到的却是甘妤霖迷茫的眼神。甘妤霖摸摸脑袋,一副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