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听了这话,叹了口气,不无惋惜地说:“王爷这一个月来,身体突然更差了。以往还能抚琴活动,这一个月来,却是很难了。”
这话听起来到是不假,灵汐为端木沧笙把脉时,的确发现他的脉象虚浮至极,竟似垂老之人在生命的最后片刻那般微弱,这已经是程度极深的弱症了。
可那会儿,只顾着因他的虚弱而唏嘘难过,却没有想到要追问一句:本不至此,何以如此?
灵汐抬头,看了看满眼的书籍,一眼扫过,恨不能目光穿透那严整枯燥的书籍排列,即刻就找到任何哪怕一点点对眼前情形有所帮助的线索。
可是,那密布的乐谱,几乎每一本都是一样的外观。这端木沧笙每每翻阅,是如何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本的呢?
灵汐调动一些经历,试探过去,竟然没有任何痕迹。
难道都不需要用手翻的吗?
“清儿,这书,都是怎么找,怎么取的,你知道吗?”
清儿走上前去,顺手伸向书架:“不是这样拿的吗?”
“小心!”灵汐话刚落音,清儿的手就是一阵刺痛。灵汐忙将她的手指捏住,指尖,已经是有些微微发黑。
“小姐,书上有毒!”
灵汐一边细细看清儿指尖,一边掐进了,安抚道:“有些疼,忍忍。”
果然是手指连心,清儿瞬间就对自己的大意举动后悔得恨不能狠狠抽自己耳光来缓解这刺骨之痛。
这点毒对灵汐来说并不是难事,有灵力在身,自己怎么也算个医病解毒的良医。只是这书上的毒的来源,着实让灵汐费了脑子。
灵汐将清儿指尖的毒素都逼出手指,滴在一枚自己灵力幻化出的叶子上。见清儿已经无碍,这才松开她的指尖,看向那瞬间变黑又变干枯成褐色的叶子。
灵汐自从被暗箫注入血液,对魔界的气息感知也极为敏锐了。这只是普通的毒物,可其中添加的东西却颇为蹊跷。怎么试探,都有魔界的气息。
灵汐将灵力压入那干枯的叶子,那叶子渐渐碎裂,似被碾压一般化成了粉末。清儿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生怕自己一呼吸,一切线索都会随着自己一口气息,瞬间飘飞不见。
这灵力虽为自己愿意得来,可事到如今,竟然还十分有用。
灵汐手一挥,那些粉末飘飘扬扬,向一个方向飞去,飞着飞着,散入这空旷的阁楼,再也凝聚不起来。一切,又归于方才进来时的平静。
“小姐。”清儿怯生生地问道,她在灵汐眼中看到越来越清晰的凌厉光泽,那是一个久久被蒙蔽的人陡然清醒才能露出的那种寒意彻骨的目光。
灵汐听到清儿呼唤,收回了目光中那冰冷的寒意,淡淡说道:“这毒提取自灵界最阴暗角落生长的烈焰花,至为阴寒,发作起来却是寒热交加,极为痛楚。”
清儿闻言不觉一惊,陡然醒悟般:“小姐,你中了这烈焰花的毒?”
灵汐冷漠地看着这阁楼,没有当即回答清儿,良久才喃喃道:“其实这烈焰花并非毒物,只是一种极好的毒物载体,必须与其他毒物混杂调和,才能有毒性。就像灵界的大部分人,没修得人形时,大部分都是大补之物,修得人形后,其实天生都是良医,可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那就适得其反了。”
这番话直接把清儿说糊涂了,可清儿却从灵汐眼中看到了一日十年般的成长和苍凉。
灵汐知道时间不等人,由不得挥霍在自怨自艾的感伤中。清儿还沉浸在恍惚中,灵汐已经挥动起灵力,开始了新的探寻。
查到烈焰花剧毒的存在,灵汐便先探寻这密布的书籍上毒性的薄厚。这一探,发现那毒性如同被器械平均分配一般极为均匀地在这几排书架上,没有一处更多,没有一处更少。
而角落里,还放着一个三角的架子,卡在墙角。那个架子上没有任何烈焰花的痕迹。
灵汐的身影嗖一下蹿了过去。等清儿追过去,灵汐的手已经摸在了那架子上。
这架子上的灰尘要厚实得多,手指轻轻一按,就留下清晰的指印。
“小姐,这里看起来,也有一年左右没人动过了。”
灵汐却没有回答,勾起手指,轻轻敲了起来。每一层,每一个角落。
声音没什么问题,听不出来哪里有异常。
灵汐再运功一吸,那架子看似随意摆放在那里,却重似千钧,这第一下,竟然纹丝未动。可这架子并非紧紧靠着墙壁,离墙壁其实还有能塞入一指的距离。
灵汐再运功,加大了力度,可这架子竟然依旧伫立原地,动也不动。而那看似极为普通的暗红色木板,也没有任何损伤和断裂。
灵汐凝神细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清儿从上面看不出什么,跪在地上,低下头从下面望去。
“小姐,这架子没什么异常啊。”清儿看了半晌,还是失望地起身看着灵汐。
“一定有问题。”灵汐笃定地盯着那架子。
如果说,陆离一首琴曲,就能掀起音浪将瑞王府清理得干干净净。那缘何方才的灵力之下,清儿和自己的衣袂都飘飞不止,可架子上的灰尘,却纹丝不动?
“我运功时,感觉里面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我越用力,对方的吸力就越强。”灵汐喃喃说着,总觉这感觉极为奇怪。
!
那煞血,那天她和暗箫想要强行冲破时,不就是内里有股强大的力量吗?
这满屋子的烈焰花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