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国此前等级森严，有一批贱民处境最为悲惨，你可知道？”灵汐问道。
孙昂点头，这样严苛不讲理的规矩，天下谁人不知。
“他们因为身份，即便天赋很高，也不能修炼，只能学习各种技艺，练个心灵手巧。后来等级制度废除，他们大部分都归入剑宗麾下，其余各宗派也有一些，你可知他们现在的处境？”
孙昂摇了摇头，却突然明白过来，忙问灵汐：“夫人，听说那天拆除天赋测试塔，废除等级制度，您和公子可是大展威风，而且是支持废除等级制的。”
灵汐微笑点头后，面色又渐渐凝重，与暗萧一起经历过的记忆，竟然就这样一点一滴，不觉之间，就累计了这么多。
拆除天赋测试塔，废除等级制度，她原本懵懂地陪在端木元弘身边，还不觉动了心，可命运捉弄，竟然一点点，就和暗萧走在一起，由几分友情，几分赌气，渐渐生死与共，到如今生死相依……
“那些贱民多年来任由驱使，受尽欺压，对我和暗萧，恐怕大月国中最有好感的，就是他们了。得民心者得天下，你们既然为我设计了那么宏大的一个目标，就好好去查查民心所向，看看民生疾苦。”灵汐吩咐道。
“可夫人，他们？”孙昂不觉也露出不信任的神情，“他们即便支持我们，也不过充当炮灰而已，能成什么事？”
“你先派人去各处探探，这些人，无须笼络，只大概知道他们如今的日子如何，发什么牢骚，有什么不满。”
灵汐见孙昂并不理解，倒也不愿解释，有限的时间里，她一分钟都不想多耽搁。而这样的情势下，她不但需要心思通透机敏的下属，更需要执行力绝不打折扣的下属。
孙昂果然没让灵汐失望，他见灵汐避开他的问题，直接吩咐做法，便痛快领命，一句也不多问。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孙昂领命后，也只管问灵汐其他的要求。
这个人，智商高，情商更高，这样的人，无须忠诚，只要有共同的目标，就是绝好的搭档。
“圆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灵汐望着空中的半月，回味着方才那满满的圆月，突然冒出来这一句小学时背诵的诗句。
“什么意思？”孙昂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主流，是修炼内息，所以大部分有条件有资质的人，从小都执着于修炼出一点功力，哪里学什么诗词歌赋，再说即便学，他们也不知道这些的。
分别就不是一个世界啊。
灵汐便解释道：“今天不是好日子吗？如此良辰，你在鬼市弟兄中，叫个手工活利索的，找一块好石头，雕刻上这两句吉利话，悄悄埋在有人能发现的地方，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让人看不出端倪。这，没问题吧？”
孙昂想了想：“夫人，您的意思是，要看上去是天然就埋在那里的？”
“对！”灵汐见他开悟，点了点头，说道：“鬼市的弟兄里藏龙卧虎，我过去还奇怪，他们哪来这么多奇怪的点子和手艺，现在想来也不稀奇，你们身兼两界血脉，自然要比常人天赋异禀一些，找这样一个人，应该很容易的吧？”
“那绝对没问题，如有差池，我孙昂第一个领罪！”孙昂拍拍胸脯，保证道。
灵汐这才解释道：“今夜，圆魄上寒空，端木皇族人，是彻夜不眠的。咱们先给他们送上一句‘皆言四海同’，以后要为你们两界后人正名，也有了依据不是。这叫舆论的力量，懂不？”
孙昂微微一笑，会心地说：“夫人说的是，光靠打打杀杀，要和端木皇族争夺地位，那可是没多少胜算的。”
“姐姐，你看，月亮快没有了。”清儿突然指着天空中已经退缩成一轮弯弯的小船一样的月亮说道。
“是啊，”灵汐捏捏她的小脸，清儿的脸上，一派天真可爱，当真让人心情舒适，足以抵抗这耍弄心机带来的颓废感。
孙昂领命而去，悄然吩咐了烂厨子，让他去找一颗古老的大石头，以做旧的工艺，雕刻这两句诗。
这正是烂厨子的一项特长。
当年，他隐藏于大月国，却只能隐身于贱民中间。因为在修炼者附近，太容易被人觉察。只有贱民不能修炼，也自然没有能力判断眼前之人，到底是普通凡人，还是魔界或妖界混进来的。
烂厨子学的第一项手艺，很不幸，就是造假。造假币，造假银子，造各种假古董，手艺好到几乎无人能分辨，速度也极为惊人，也曾在黑市中得了鬼手的名号。
这手艺曾让他自惭形秽，好在他心怀志向，每夜当其他人入睡后，他就偷偷修炼，也无师自通，凭借先天禀赋，结合所会的技艺，领悟出了自己独有的修炼之道，各种门派的功夫，也逗暗自学了一些，害怕被人发现，就琢磨着将各种功法又融合在一起使用，渐渐，也竟然自成一家。
后来两界后人行踪被发现，魔界献祭之说每每骇人听闻，许多两界后人被借此捕捉，以献祭之名被残害，幸而被暗萧所救，到了鬼市。后来便专心修炼，竟然将那一手绝活只封存在心底。
他绝对没想到，复仇开天辟地的第一个举动，竟然是由他这微末的本事开端的。
而这本领，灵汐是知道的，暗萧早就讲过这些人的趣事了，这些奇人异事，也一早就在第一次跟着暗萧去鬼市的路上，让灵汐对鬼市，种下了由衷生出的好感。
灵汐之所以模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