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魏王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大殿中还有旁人,心中顿时就是一沉,看来这个皇帝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无用,居然还留有后手。
他跟凤渏墨五年前匆匆一面,印象并不深刻,凤渏墨这些年饱经风霜,形象气质大变,他一时根本就没认出对方来。脑海中只是苦苦思量,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柴宗贵,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为了找你,我已经走了很远,很远。”凤渏墨一步一步迈向前方,看着造成凤家灭门惨案的罪魁元凶,一颗已经千锤百炼的心,竟止不住的怦怦直跳,她的双肩微微颤抖,眼神中复仇的烈焰,正在熊熊燃烧。
“你是——”柴宗贵的语气惊疑不定,虽然两人还隔了一段路程,但对方眼神中的杀气,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仿佛彼此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皇帝拍拍手掌,神色已经完全恢复从容,这一场漫长的演出,他的戏做得倒是有模有样,自己心里暗自得意,加上此时觉得胜券在握,他忽然间心情大好,连之前被魏王奚落时候的恼羞成怒,都不见踪影。“四弟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位凤渏墨凤姑娘,乃是仙真界仙人。五年前承蒙她出手,帮朕平定楚王的叛乱。怎么,四弟是真的记不得,还是不愿意记得呢?”
“凤——,原来是你,”魏王脑海中灵光一闪,往事一幕幕浮上眼前,顿时完全记起来人。“你们是算计好的?从一开始,你就是特意来这等我?”后面那句话,他是问皇帝。
“不,不,别误会,朕并不知道薛彻是你的人,朕也不知道你究竟安排了什么样的阴谋,打算在何时发动。很多事情,包括长久以来朕犯的错误,都是你今晚说的话,才令朕醒悟。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今晚你放心,你死以后,你的妻女朕会照常看顾,不会令她们被你连累。”
“那你怎么——”
“是凤姑娘,她告诉朕,有大义名分在手,何必蝇营狗苟,跟你们比什么阴谋算计、权术手段。斗来斗去,最终也无非是兵变与隐杀。既然如此,索性以不变应万变,这些日子以来,凤姑娘就在宫中守候,任你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朕还在,就不怕你翻天,因为朕是先帝的嫡长子,是文武百官公认的皇帝,是四海万民臣服的天子。”
“想不到,这一番守候,还有许多意外收获。”凤渏墨已经收敛了情绪,微笑着接过话头:“魏王爷,你那一番教训可谓是金玉良言,天子今晚也是受益良多,日后革除弊政,百废待兴,都有赖你今日提点。黄泉路上,一路好走。”
魏王忽然冷静下来,眼前的现实虽然严峻,可他毕竟毫发无损。“有意思,就凭她区区一人,就想翻盘,皇兄你也真看得起她。我记得你还勾搭了一帮茅山道的妖人,怎么今晚不见他们踪影。”
皇帝脸色顿时一僵,他对茅山道所知并不多,只觉得这些人神出剑人没,消息灵通,用起来颇为顺手。原本陵天国背靠武当峨眉诸仙真界,并不需要借重外道势力。但从五年前罗侯出关以后,仙真界为了自保,渐渐聚拢人手,召回在山外的弟子。原本天宁派驻陵天国朝廷和诸王府的国师、供奉陆续被召回,皇帝觉得人手不够用,这才开始启用柳毅,因而渐渐与茅山道有所接触,但对于这个神秘的宗门,依旧是如在云里雾里,不知究竟。
他正待开口说话,大殿外突然传来几声呼喝,隐约可以听见打斗之声。魏王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身影骤然一闪,人已经赫然出现在大殿门外。一阵长笑之声传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皇兄早有埋伏,那也领教一下愚弟请来的几位仙人贤士。”
一声怒喝惊起,随即两个人影趔趄着冲进大殿,却是一男一女。那男子正是柳毅,他领着谢小玉一路冲杀过来,看到皇帝在殿中无恙,心中这才一宽,随即眼神扫到站在一旁的凤渏墨,不由微微一怔。
他只失态了片刻,随即恢复冷静,冲皇帝略一施礼:“侥幸陛下无恙。”皇帝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他心里对柳毅等人姗姗来迟,颇为不满,连带着勾起了一直以来对茅山道的怨念:“畏畏缩缩,藏头露尾,难当大任。”不过眼下大敌当前,这话他就没说出口。
皇帝的表情自然落在旁人眼里,柳毅略显尴尬,谢小玉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她对皇帝一直有些腹诽,见柳毅坚持要辅佐此人,心中很是不满。此时见天子如此藏不住心事,也很乐意见到柳毅吃瘪。
“陛下,微臣也是刚刚才知道兵变的消息,真是奇怪,我们茅山道布置在京里的暗哨,怎么一点消息都没给我。难道已经被魏王清除掉了?”他摇摇头,心知此时绝无可能,只是这些跟他原本的预期截然不符,令他顿时生出许多怀疑。
谢小玉也看到了凤渏墨,她父亲脱险以后,她对凤渏墨也就没什么恨意,只是对方终究曾经重创过她父亲,彼此终究是有了隔膜。如今大敌当前,同仇敌忾,她不好冲对方发火,形势也容不得彼此内讧。何况她或多或少知道些凤渏墨的本领,此时此刻,正是最难得的强援。
脸上勉强堆出几分笑意,谢小玉冲凤渏墨拱手施礼:“原来是凤姑娘,又见面了,如今大家同舟共济,理应摈弃前嫌,共抗外敌,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柳毅跟皇帝闻言,也齐齐看向凤渏墨。柳毅是知道内情的,想看凤渏墨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