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统所在,就是头破血流,也要争到手。当初正一门的众弟子,向逼走自己掌教的钟离昧低头,又为了争夺钟离昧留下的剑典而自相残杀,导致正一门彻底分裂。这样的丑事,若是被后人弟子知道,岂不颜面丧尽,更显出自家门户道统不正。”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据我所知,你也不过是五百年前生人,如何知道千载之前的事情?”凤渏墨质问道。罗候微微一笑,神态傲然:“本座确实不清楚当年因果,不过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在三百年前,本座可以说是他生平唯一的知己。”
“你是说剑神前辈?”
“除了剑神沈胜衣,又有何人?天下人都不知道剑神的师承,唯有我清楚他的来历,他就是郭璞的再传弟子。正一门至高无上的道法秘典神照经,就在他手上,这是中土仙真界唯一可以肉身成圣的法门。我的真如九变,就是得他传授了一些神照经的皮毛,这才从地煞变化中推演而出。”
“那你的来意?”凤渏墨自然不信罗候会如此无聊,千里迢迢跑来跟自己叙说千年以前的秘闻旧事。此人所图者大,等闲自然不肯浪费这许多口舌。“先前我们已经有过约定,我退出昆仑,不再参与正邪纷争,你也不得再为难我和云氏父女。何况如今云大叔惨死,我要带他遗体回山,从此不问世事,更不会妨碍你的大事。我想你不至于如此下作,出尔反尔吧。”
“当然不会,本座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罗候昂然说道:“本座这次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想跟你确认。其实你这次回来,我就想问你,只不过一直没有适当的时机。昨晚我回到军营,思来想去,还是要亲口问过你,才能放心。”
凤渏墨道:“你想问什么,有话直说就是。”
罗候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在岐山地穴,一起破解他留下的两仪微尘阵。当时我见你身上有他留下的玉佩,曾经问过你和他有何关系。”
“一晃十多年过去,如今你我重逢,你已经今非昔比。可是我了解你的底细,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你不但学会了坐忘功,连他后来得自异域的涅盘卷也练成了。这些口诀,你从哪得来的,看来他的玉佩出现在你身上,并非偶然。”
凤渏墨看着他,沉声不语。
冀州,邺城。
薛彻看着面前的城墙,眼神锐利得有如一只觅食的雄鹰,冷冷地打量着自己的猎物。已经是围城第七天,城中的守军出乎意料的顽强,至今仍然没有崩溃的迹象,这令他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他手上有着天下最精锐的铁骑,曾经横扫北方、七日之内屠尽四十万契丹精锐、更将辽东及漠北的女真和阻卜人灭族的奉圣军,令辽国至今退缩在苦寒之地,不敢触中原逆鳞。那时候领军的是他父亲薛万成,他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这个一生灭国无数,手上沾着百余位蛮夷国主鲜血的老家伙,在临死前用他那固有的粗野声线,要自己发誓,一生一世效忠镇南王。因为这个有贤王之称的皇子,对他父亲不止有知遇之恩,更有三番两次的救命之情。
“老头子,你要我效忠的主公都没了,往后的日子,我该怎么走下去?”口里叫着对父亲的昵称,他的眼神中难得有了一丝温情,然而转瞬即逝,取而代之是那一如既往的森冷表情,犹如亘古不变的寒冰。
“将军大人,如果今天城内的守军还不投降,是否动用骁果卫破城?”来人并不是他奉圣军的旧部,而是冀州本地的绿林大豪,人称飞天虎的杨幺。此人本是冀州世家子弟,生性好斗,自幼习武。因为跟另一名官家子弟酒后口角,一时冲动将对方杀死。因为对方家世显赫,他们杨家招架不住。他索性弃了家小,上山落草,从起初的小打小闹,渐渐发展为当地最强的一股马帮,最盛之时可以聚众上万人穿州过府,攻打县城。
薛彻率奉圣军叛逃,天下分崩,这杨幺乘机在祁县起事,他原有本部八千,其中过半都是马军,起事之后旬日之内扩军至三万人,攻下了附近的几座县城,有了官仓里的粮食做储备,底气更足。于是他自封河朔将军,正式扯起造反的大旗,一时间从者云集,声势极为浩大。
冀州是中土第一大州,排名还在青州之上,有民八百万户,又是出名的粮仓。杨幺起事之后,一月之内就据有两府之地,形势一片光明。本来他极有希望割据一方,成为如天都王万峰、天威王贺潼、南阳王徐子楚这一流人物。只可惜他运气实在不佳,先是被冀州刺史韩公达下死力气围剿,之后薛彻带奉圣军转战到冀州,一路挡者披靡,将冀州府内大小数十处流寇义军尽数剿灭,或死或降。他见机不妙,没等薛彻打过来就主动归顺。薛彻见他办事得力,索性给了他一个兵马督管的头衔,仍旧领所部原班人马听用。
如今薛彻横扫冀州,境内大半地方已经平定,手下除了奉圣军,还降服了三十余万流寇,声势极为浩大,俨然成为各路义军的盟主。不过薛彻并不以义军自居,天都王万峰几次派使者来找他商量结盟之事,都被他严词拒绝。谁也搞不清楚这位战场上无敌的统帅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但这支以奉圣军为主力的铁骑跟其他义军的关系却日趋恶劣,只是还没到火拼的时候。
骁果卫是他从收服的众多绿林人马之中精选出来的好手,这帮人打仗不行,但各个身怀绝技。他用军中成法操练,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