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阴冷撕扯地在莫沉耳边响起——这才是她原本应该有的幸福,放手吧!让她得到自己该有的吧!
莫沉的眼中,阴鸷一片,手指上的戒指再次紧紧箍住他。
——你是给不了她幸福的,你忘了么?你是天煞孤星的命相啊!让她走吧,她不该跟你一起去死啊!
莫沉冷笑出声,戒指紧的像是箍住了他的心,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却依旧凛冽清冷地说道,“不可能!”
面前的两人忽然一起抬头,看向他的方向。
凌蓉蓉眨了眨眼,贺亦坤笑了起来,将她转过来,低下头。那样子……似是即将要吻她。
森寒的声音继续在莫沉耳边鼓动——莫沉,你好自私!你为什么不放手?她本就不该被你拖累,她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手指上的戒指紧的让莫沉微微颤抖起来。
他忽地一拳砸向身边,冷声喝道,“对!我就是自私!我就算下地狱,也要拉着她一起去!她这辈子,只能是我莫沉的女人!滚!!!”
“轰!”
身侧的楼梯护栏,被他一拳砸碎,轰然朝楼梯底下跌去。
眼前再次恢复小楼森暗漆黑的场景,符鸟还在他前方静静地扑闪着翅膀。
莫沉重重地喘着气,刚刚那副场景……他握紧了因为剧烈捶击而生疼的拳头,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站了许久,终于再次抬头,朝上看去。
凌蓉蓉坐在小楼入口处的楼梯,靠在满是灰尘的护栏上。
她听到了那声巨大的震荡,她想回头看看,可是却忍住了。
她知道,他的男人一定在努力,一定在坚持,所以她也要坚持,也要相信。
她笑了笑,继续安静地坐着,口中时不时地哼出一两个似是吟唱的声音。
符鸟终于将莫沉带到了最高一层,走廊最尽头的一间房间门口。
莫沉记得这个地方——当时,他的奶奶,方馨枝,就是在这里被人发现的。
有人说,她是精神病犯了自己在这里吞药自杀了。也有人说,她一直都不太正常,弄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被那些东西害死了。还有人说,那个被她凌虐差点死掉的女孩子,悄悄地把她拖到这个房间掐死了。
方馨枝到底是怎么死的,谁都不知道。
符鸟飞到这里,扑闪了一会儿,身上的红光就淡了下去,符鸟也跟着缓缓地落到地上。
莫沉看着门上的残破的符篆。
那扇陈旧的木门,自动地缓缓朝里打开。
屋子里没有多少的光亮,但是他却能看到,莫轻坐在靠窗的一把椅子里,她的对面……还有一个人。
那人对他笑了笑,苍老又熟悉的声音,带着不冷不淡的语气,说道,“进来吧。”
莫沉顿了数秒,抬脚,走了进去。
木门在他身后,带着悠长的‘咯吱’声,缓缓合上。
一把椅子凭空出现在莫沉腿边。
莫沉看了一眼,坐下。戒指再次发动,紧的厉害,让莫沉不得不单手覆盖在上,好压制住因为皱紧而微微颤抖的手指。
方馨枝扫了他一眼,依旧是那副尊贵荣华,高高在上的样子。
在她的眼里,莫沉永远是那个不详的存在,是莫家以及她儿子耻辱的象征。
她很快就将视线转向莫轻,眼中同样闪过鄙夷傲慢,她缓缓开口,带着些蛊惑意味地问道,“小轻,你知道我是谁么?”
莫轻的双眼分明是闭着的,却慢慢地回答道,“奶奶。”
莫沉眉头一皱。
方馨枝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那他呢?”连看都没看莫沉一眼。
莫轻像是挣扎了一下,皱着眉说道,“哥哥。”
“哥哥?”方馨枝冷笑了一声,“你居然叫他哥哥?你不是最讨厌他么?”
莫沉的眼神一冷,手指上的戒指似乎勒进了他的皮肉里,痛的他连身体都微微颤抖。
莫轻的脸上却露出痛苦,并没有说话。
方馨枝的脸拉了下来,声音里带上了命令和威压,低低地喝道,“小轻!告诉奶奶,你最讨厌他!”
“他?”莫轻的意识似乎不太清晰,双手毫无规律地朝面前抓了抓,“他是谁?”
方馨枝怒道,“莫沉!你最讨厌的莫沉!他害死了你的爸爸,你的妈妈!他是天煞孤星,他还会害死你!”
莫沉想说话,可是戒指紧箍得他连声音都发布出来。
莫轻的样子很痛苦,她闭着眼摇了摇头,“害死谁?哥哥,哥哥……”
“孽子!”莫轻居然没有按照方馨枝所暗示的意思来,让她顿时狂怒暴涨,一下子站了起来,身体扭曲虚幻,变成了一只似人似魔的样子,瞪着恶毒瘆人的双眼,直直地看向莫轻,咒骂道,“你们这对畜生!就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儿子!你们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妈,夺走了我的儿子!你们又害死了他!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阴煞之气暴涨,房间里的温度骤然冷却下来。
莫沉隐约看到一股噬人的黑色气息朝莫轻袭去,想都没想,猛扑过去挡在她面前。
“噗!”
一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同时,那股侵吞生人魂魄的阴气也被莫沉手中戒指散发出来的力量瞬间打散。
“叮。”
戒指断裂,掉在了地上。
坐在入口处的凌蓉蓉猛地抬起眼,一下站了起来,小脸煞白。
她哆嗦着抓住身旁的护栏,不敢回头。
头顶,方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