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虑好了。”李父默然起身,肃立一旁,声音四平八稳,透着一股鱼死网破般的坚定,“再赌一局。”
“父亲。”李河心下一片荒凉,却仍是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求你不要。”
“你不必多言。”李父低垂着头,直直的望向李河的头顶,“最后一局。”
叶流云淡淡的笑了笑,从她的脸上,全然辨不出喜怒哀乐,冷凝的像是一尊铜铸的雕像,“一局一百两,黄金,你敢不敢赌?”
“赌!”李父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慌乱,巨额的赌注让他此刻的内心非常矛盾。
一方面,他认为自己能够成功,叶流云只是一个靠着男人才得以混迹朝歌上层的黄毛丫头,无论如何也不会输给她。
另一方面,他隐约觉得李河的话有些道理,李顺的态度也很诡异,难得有一次不拦着自己去赌,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他的心中很是不安。
思虑再三,李父还是被可能获得的巨大收益冲晕了头脑,不顾一切的踏进了叶流云的陷阱中。
骨牌的顺序再一次被打乱,哗啦啦的洗牌声,让李河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李河的头脑没有一刻比此时更加清楚,她清楚的知道,她的父亲将会在这场并不对等的博弈中输得一败涂地,再无回旋的余地。
然后,趁着父亲走投无路之际,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正直温柔的叶先生,便可以随意的开出她的条件。
李河相信,无论是什么事情,无论父亲能不能做到,他都一定会去做的。
伴随着啪啪两声,两张骨牌放到了叶流云面前,李河颓丧倒地,脸上一片惨白。
李顺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走到妹妹身边,宽厚的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似是无声的安慰。
李父开出的第一张牌,牌面很好,但他却将指甲放在口中,轻轻的咬着。
很多人都有这个小习惯,尤其是在一个没有发明指甲刀的时代。
叶流云以前上学的时候,每逢大考,指尖总会不自觉的变秃,参差不齐的指甲异常难看,要等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如常。
这是因为,咬指甲通常被认为是缺乏安全感或紧张的标志。
人在感到紧张慌乱的时候,自然会去咬它,这是潜意识的行为,基本上是无法控制的。
第一张骨牌牌面很好,看起来胜券在握,自然不会让李父感到不安。
真正让他陷入恐慌的,是第二张骨牌的牌面。
“你要加注吗?”叶流云随手翻开其中一张牌,扔到李父面前。
四点,很小的牌面。
“加!”李父转了转眼珠,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在向他招手。
“你替我开牌吧。”叶流云靠在椅子上,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骨牌。
“好。”梅长卿宠溺的笑了笑,上前一步,掀开了叶流云的第二张牌。
既然叶流云想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他陪着便是了。
“怎么会?”突如其来的反差让李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叶流云手中的两张骨牌,都是他亲手放过去的,他此刻一定会骂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