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日光照映着山上的那些苍苍巨木,叶缝间流动的日头调皮的雀跃着,四周一片生机盎然。
他真想日子就这样过下去。
假若小窑不走,假若他们不老。
走?
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字眼?
公子席挑高眉头,看着不远处正在设陷阱骗山物来的小窑,心里陡然生出些怅然若失。
一种极不安的预感时常围绕在他的心头,让人惶惶不得终日。
正发怔时,小窑那头突然拍起手来,一通叫好,“太好了!今天捕到了个大东西。”
公子席一时好奇,便疾走过去,“捕着什么了?”
小窑拎着一双大耳朵,“快看,是野兔!”
公子席眉心一折,看了一眼那只麻灰色的兔子,心生怜悯,“兔子?你看它长得多可爱,吃了未免可惜,要不放了它吧。”
小窑先是一愣,随后皙白的脸颊倏然一红,说到:“席兄,你这人好善良。可是……天生万物与人,本就是让人拿取与捕食的,倘若你不吃这只兔,它也会落入别的天敌手中,还不如成全了你的伤势呢。”
“这……”公子席被她说的竟想不出个对应的话来,登时哑了。
“再说了,”小窑轻轻一笑,“撞死在我面前的兔子就是我的!遇上我说不定就是它的宿命!”
他摇头,叹气,无奈,“你呀。好吧,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想要为我滋补。既然如此,便随你处置吧。”
-
“只怕再这样补下去,”公子席咬了一口喷香的烤兔腿,“等我伤势痊愈,指不定会变成个大胖子。”
小窑轻轻一笑,“胖些有什么不好,你看你就是太瘦了,来……”小窑起身,朝他走来,手中还拿了一大块兔肉,也不知为何,突然他的身子向前踉跄一记,竟直直的扑在了公子席的怀里。
“哎呀!”小窑惊吓之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真倒霉,居然跌这一大摔,真是失礼,席兄你莫见怪。”
公子席此刻脸颊猛然涨红,放下兔腿,埋下脸想要搀他时,他却突然的抬起头……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唇竟就一不小心的烙在小窑的额上。
两人呆滞了一会儿……
他不敢动、或该说是……不想动……
此刻的心悸来得刚刚好,有如被什么东西浇透了身子,他只感到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了,舒服之后,浑身便开始躁热不安。
还是小窑自己尴尬的埋下了脸,随后别别扭扭的跪下了身子,趴在了榻前。
他由始至终的低着脸,不敢看他,只说:“席兄,得罪了。”
公子席弯了弯嘴角,“说哪的话,你我兄弟,不过一不小心而已,不必挂怀。”
“对!对对对,只是一不小心罢了!”小窑挠挠头,连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随后紧张的撤到了火堆旁,“哎呀!都焦了。我真是大意。”
公子席又笑,笑他过于的刻意与拘谨,“不打紧,焦了也好吃……只要是你烤的,都好吃。”
小窑为他这话明显一愣,半晌心虚的笑了笑:“席兄当真捧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