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回家。”徐风吹动着两人的秀发,董贤轻声温柔的话随之吐出。
他执手轻轻拭去余倩脸上的泪水,即拉着她的手向宫门走去。
长长的廊道,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宫门渐渐浮现在两人面前。
董贤神色微有点恍惚,未央宫高高的瓦顶,在阳光的折射映入他的眼底,他凝神远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步子停下来了,都不知道。
“相公,怎么了?”余倩疑惑的随着董贤的目光望去,红墙青瓦,宫女太监穿行而过,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不喜欢宫中的气氛,总觉得太沉重肃穆,压的让人透不过气。
“没什么。”董贤淡淡的收回目光,又向宫门走去。
未央宫,刘欣的面色在等待中越来越阴森,这个时候的他才冷静下来,去想刚才那黄门所说的话。
圣卿位列三公,至今在朝廷上也是无人可及,众臣也对他极是尊重,以他现今的地位,还需要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吗?!不!应该说,会有人说闲言吗?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李黄门,你真的确定大司马今天进宫是来看朕的?!”他面色微恼怒,他不能对那个他深爱的人生气,只能将满腔愤慨泄于那黄门身上。
那站立恭敬的人额头顿时汗水冒出:“臣……臣……”他支吾着,开始怀疑。
“秦风,去调查下大司马今日进宫所谓何事?!”他冷冷的扫了李黄门道。
“诺!”
随即一阵风式般的人影从门口闪了出去。
日头已经西落,投下一片红霞般的光辉撒着殿中。秦风只去了一会儿,就立刻回来了。现今的大司马风头正盛,宫中多少只眼睛的注意,随便一问,即知道了。
“禀陛下,大司马已经出宫了。”秦风直接道,望了身旁的李黄门,眼中寒风乍现。
果然,刘欣的面上登时森然:“李黄门,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臣该死……臣该死……”李黄门“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磕着头,一遍遍念道,已无力去想大司马为何进宫却不面圣,只盼陛下能饶他一命!
“李黄门连这么点事情都会搞错,想来不适合呆在宫中,还是辞官回家的好。”刘欣冷涩的目光投在那人的头领上,只一会,他就移开了目光,重新闭上眼睛,躺在软榻上。
“臣……臣遵旨……”那李黄门极困难的吐字道,头上的淤青印在他瞬间惨白的面色,如死去般。
终于,四周沉寂中,他抬起颤抖的双腿,从宫中退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阖上,那李黄门可能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满心期待的加官进爵竟是被逐出宫中!
在那李黄门出去许久,董宽信以为陛下已是睡着,将要轻声退出去时,软榻上的一双眼倏然睁开,波澜不惊,不知道掩藏些什么,道:“圣卿进宫为了何事?”
他说完唇边竟溢出一丝笑容,却冷的彻骨。
就算他真的有要事,为何如此近的距离,他都已进宫,却连这举手之劳的探望都不敢?!
他当真这么忙?!
他想着,心中有点后悔,也许不该将他放在明处,不该升他的官,他就不会这般忙,连看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大司马去接妻子回家。”他说完,看了一下刘欣的表情,解释道:“好像是皇后……强行将大司马的夫人接到宫中,大司马尚在查看士兵的训练,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赶回宫中了……”他望刘欣蹙眉的面庞顿了一下:“大司马还和皇后吵了一架,很多宫女都听见了。”
刘欣蹙着眉听完,面上冷意慑人,就在秦风以为刘欣不会说些什么,弓着身子退回岗位处——
“去派人警告皇后不要做无意义的事情!这次真可以念及夫妻之情,不治罪于她,下次她在这般有失皇后体统,朕绝不饶恕!”他心中有气,一股脑的将他发于与之有关的人。
秦风却怔住,面容第一次出现了犹豫,半天他才道:“陛下,你现今和傅家的关系不怎么好,再出言警告皇后……陛下,朝中很多傅家的人已经不满了……”
陛下因为宠幸董贤,屡次力排众议的升官,那人是随着陛下的意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陛下你呢?为了他,几乎得罪了朝中所有傅姓的大臣。
陛下不去帮自己的母系家族,竟去提升一个外姓之人,还一月之间,让他凌于所有人之上,这怎么让傅家的人甘心?!
还有那一直以来的外戚专权,虽说傅太皇太后迫于无奈答应还政于陛下,可是如此打击傅氏,只怕会狗急跳墙!
恩威并施,原本陛下是最明白的,可是只要事关董贤,陛下总会乱了方寸。
“陛下,臣以为陛下应该多去傅皇后那里!”秦风又道。
“朕做事,还用不着你教!”刘欣冷着脸,一出口又是一团气,随即他道:“你退下吧。”
秦风望了望气头上的刘欣只得叹道:“诺!”
终于四周又恢复安静,刘欣眼中的光芒一下如烛光残灭,失去了生机,他怔怔的望着桌上的一卷书,哪里有刚才半分的生气,只剩无尽的落寞。
气极了,也不过是无气可气。
他不愿看他,他能怎么办?如前几次去他府中?现今他这么忙,只怕没人。
董宽信怔怔站在角落看着那灯光下,黯然垂下眼睑的脸,第一次他看到陛下如此落寞无可奈何的表情。
“陛下,哥哥可能是真的很忙……”他找不到其他